晨光刚爬过碎玉轩的窗棂,我就捧着那本《守念人清心诀》坐在廊下,纸页泛黄发脆,指尖一碰都怕蹭掉上面的墨迹。可嘴里念着 “气随念转,心无外驰”,脑子却不受控地飘到昨儿那碗清心汤 —— 胤宸蹲在地上捡茶盏碎片的样子,比这书页上的字还清晰。
“姑娘,您这口诀念得,连院儿里的麻雀都要飞走了。” 春红端着水盆过来,泼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珠沾了点我的裙角,“昨儿四爷还说让您专心练,您倒好,魂儿都快飞到军机处去了。”
我赶紧把思绪拽回来,瞪她一眼:“再胡说,下次黑雾傀儡来了,我先把你推出去挡着。”
话刚落音,就见院门口飘来个灰衣身影,手里攥着个布包,走路轻得像片云 —— 是李德全。他今儿没穿宫里的太监袍,倒像个寻常老夫子,见了我就笑:“苏姑娘这清心诀,念得可比当年你娘生涩多了。”
我手里的书 “啪” 地掉在石桌上,春红也忘了泼水,俩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李德全倒不慌,慢悠悠走过来,捡起书掸了掸灰,指尖在 “守念人” 三个字上顿了顿:“老奴就知道,你见了这字,准会吃惊。”
“李公公,您…… 您认识我娘?” 我攥着裙角,指节都发白了。昨儿胤宸还说我娘的事得慢慢查,怎么今儿李德全就主动提了?
“何止认识。” 李德全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打开布包,里面是本更旧的书,封皮都快掉了,上面是手写的《守念人清心诀》,字迹娟秀有力,跟我手里这本印的一模一样,“这是你娘亲手抄的,当年她犯执念残留时,就靠这个治好的。”
我伸手去摸那本书,纸页比我这本更软,还带着点淡淡的檀香,像是常年放在香囊里藏着。春红凑过来,小声问:“李公公,您跟姑娘她娘,是旧相识啊?”
“算半个救命恩人吧。” 李德全望着院角的海棠花,眼神飘得远了,“三十年前,老奴还是宫里的小太监,跟着先帝去皇陵祭祀,被黑雾残魂缠上,差点成了傀儡。是你娘路过,用清心诀把我救了 —— 那时候她还是守念人的少主,穿一身白裙,手里攥着块跟你一样的玉佩,比现在的姑娘还厉害。”
我心里 “咯噔” 一下,终于摸到了伏笔的边儿 —— 原来娘真的是守念人(伏笔 1)!我赶紧追问:“那我娘后来怎么嫁给我爹了?苏侍郎明明只是个普通官员。”
“为了查宫里的迷雾线索。” 李德全压低声音,指尖敲了敲石桌,“当年守年人发现迷雾在皇宫扎根,需要人潜伏进来,你娘就主动请缨,嫁给了苏明远 —— 毕竟兵部侍郎能接触到不少皇家军务,方便查龙脉异动。”
春红在旁边听得眼睛都亮了:“哇,姑娘她娘还是个女英雄啊!比话本里写的还厉害。”
李德全笑了笑,又从布包里掏出个小银锁,上面刻着个 “念” 字:“这是你娘生你时给你打的,说等你及笄就送你,后来她身子不好,就托老奴保管。”
我接过银锁,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上面的纹路被磨得光滑,显然李德全经常拿出来摸。心里酸溜溜的,原主记忆里娘的样子模糊得很,现在却突然清晰起来 —— 会念错清心诀、会救小太监、会为了守龙脉嫁进陌生人家的女子,比我想象中更鲜活。
“那我娘…… 是怎么死的?” 我攥紧银锁,声音有点发颤。之前李监正只说娘被黑雾重伤,没说细节。
李德全的笑容淡了,叹了口气:“她发现了迷雾的一个大秘密,去皇陵地宫探查时,被黑雾打成重伤,没撑过半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具体是什么秘密,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临终前说,等你集齐三块玉佩,自然会明白 —— 这也是她让你找玉佩的原因,不只是为了对抗迷雾,更是为了揭开当年的真相。”
我摸了摸贴身的半块玉佩,突然觉得它变沉了。原来娘留下的不只是玉佩,还有这么多没说出口的话。
“对了,” 李德全站起身,把那本手写的清心诀递给我,“你娘在书里夹了些注解,都是她练诀时的心得,对你压制执念残留有用。老奴就不打扰你了,宫里还有事要办。”
他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姑娘,别学你娘太犟,当年她要是肯早点说自己受伤,也不至于……”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只摆了摆手,慢慢消失在巷口。
春红凑过来,帮我把书和银锁收进盒子里:“姑娘,您娘真伟大,以后咱们找玉佩,也算替她完成心愿了。”
我点点头,翻开那本手写的清心诀,第一页空白处写着行小字:“念儿若见此页,当知执念非祸,守心为要。” 字迹温柔,像是娘在耳边说话。
正看得入神,就见胤禵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纸:“苏念!黑风谷的路线图画好了,你快看看…… 哎?你手里这是什么?”
他凑过来一看,眼睛立马瞪圆了:“《守念人清心诀》?还是手写的!这字看着比宫里的御笔还好看,是谁的啊?”
“我娘的。” 我把书往他面前递了递,“李德全送来的,说我娘当年也犯过执念残留。”
胤禵接过书翻了两页,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娘还是个高人!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是遗传的。对了,四爷刚才还问你清心诀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说说情,让你跟我们一起去黑风谷?”
我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胤宸会听你的?昨儿他还说要把我关在碎玉轩,连门槛都不准踏出去呢。”
“那可不一定!” 胤禵拍着胸脯,“我跟四爷从小一起长大,他最听我的话…… 哎,你别不信啊!上次我让他帮我瞒着眼眶红了。
正说着,就见院外玄色衣袍一闪,胤宸的声音传进来:“胤禵,你再在背后编排我,就把你派去北境喂马。”
胤禵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我赶紧把书收起来,忍着笑:“四爷怎么来了?不是去军机处了吗?”
“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偷懒。” 胤宸走进来,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盒子上,“李德全来过了?”
我点点头,把那本手写的清心诀给他看:“他说这是我娘的,还讲了些我娘当年的事。”
胤宸接过书,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注解,眼神软了些:“你娘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等黑风谷的事了,我们就去查剩下的玉佩,帮你揭开你娘的秘密。”
阳光穿过海棠花的缝隙,落在书页上,娘的字迹像是被镀了层金。我突然觉得,那些缠着我的执念残留、黑风谷的危险,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 有娘留下的诀、胤宸的话,还有春红和胤禵在旁边瞎起哄,这异世的路,好像越走越亮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