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提着食盒跟在我身后,一路嘴没停过,一会儿抱怨钦天监的石阶太陡磨坏了她的绣花鞋,一会儿又念叨东宫的枯树看着晦气,连鸟都不愿待。我捏着刚剩下的半块桃花糕,听她絮絮叨叨,倒觉得比宫里的宫乐还顺耳。
刚踏进碎玉轩,就见若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见我们回来,赶紧迎上来:“妹妹可算回来了,我炖了银耳羹,放温了正好喝。” 春红眼睛一亮,撂下食盒就往厨房冲:“我就说姐姐最疼人!姑娘你先跟姐姐说话,我去端羹,顺便把剩下的桃花糕热一热 —— 刚才路上我偷吃了一块,可不敢让姑娘知道。” 我笑着戳了戳她的后背:“我早看见你嘴角的糕渣了,下次偷吃记得擦嘴。” 春红脚步一顿,脸瞬间红透,捂着嘴窜进了厨房,逗得若兰也笑出了声。
我跟着若兰坐在石凳上,银耳羹的甜香飘过来,混着院子里月季的香气,让人心里发暖。“姐姐,”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今天去东宫查黑雾,李监正提到了我娘…… 你知道我娘的旧物藏在哪吗?” 若兰愣了愣,随即点头:“娘的东西都在西厢房的旧箱子里,柳氏当年想扔,还是我拦下来的,只是里面落满了灰,怕是得好好收拾。”
吃完饭,春红自告奋勇要帮忙翻箱子,说自己 “眼尖手快,找东西最拿手”,结果刚进西厢房,就被满箱子的旧衣服呛得直咳嗽。“姑娘你快来!这箱子里全是灰,我这新换的衣裳算是毁了!” 春红捏着鼻子喊,手里还拎着件褪色的水绿色襦裙,裙摆上绣着半朵残梅,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旧物。
我走过去,蹲在箱子边,慢慢拨开上面的旧衣服。箱子是梨花木的,边角已经磨损,上面刻着些奇怪的花纹,和我贴身带的半块玉佩纹样有些像。“别乱翻,小心碰坏了东西。” 我拦住想把衣服扔到一边的春红,指尖轻轻拂过箱底,忽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裹在一块深蓝色的锦缎里。
“找到了!” 我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把锦缎打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小木盒,盒面上刻着和玉佩一模一样的花纹,还嵌着颗小小的珍珠,只是珍珠已经失去了光泽。春红凑过来,好奇地探头:“这盒子看着倒精致,里面不会藏着金镯子吧?柳氏要是知道,怕是得半夜跑来偷。” 我白了她一眼:“你脑子里除了吃的就是金银,就不能想点别的?” 春红嘿嘿笑:“不想这些想什么?难道想东宫的黑雾?那玩意儿我想起来就打哆嗦。”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镯子,只有半块玉佩 —— 和若兰之前给我的那块不一样,这块玉色偏暖,摸在手里像揣了个暖炉,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我刚把玉佩拿起来,就见玉佩忽然发出淡淡的金光,吓得春红往后跳了一步:“哎哟!这玉怎么还会发光?不会是成精了吧?” 若兰也凑过来,眼里满是惊讶:“这玉佩…… 我以前从没见过娘戴过。”
金光越来越亮,忽然在墙上投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 是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眉眼和我有几分像,想来就是原主的母亲。女子站在一群穿着灰色衣服的人中间,声音温和却坚定:“迷雾快要复苏了,我们得把玉佩分成九块,藏在不同的地方,绝不能让迷雾抢走。” 旁边一个留着长须的人点头:“少主放心,我们会守住各块玉佩,等将来有继承人觉醒,再集齐封印迷雾。” 女子又看向镜头,像是在看我:“我的女儿…… 若你能看到这些,一定要记住,守念人的使命,就是守护龙脉,对抗迷雾……”
画面突然消失,玉佩的金光也暗了下去。我握着玉佩,手还在微微发抖,春红凑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姑娘…… 刚才那是你娘?守念人又是什么?难道你娘是传说中能通神的人?” 若兰也一脸震惊:“原来娘当年…… 不是普通的妾室。”
我看着手里的玉佩,又展开那张黄纸,上面是母亲的字迹,写着 “守念人世代守护龙脉,九龙玉佩乃封印迷雾之钥,吾女若得此玉,需寻其余八块,莫负使命”。原来李监正说的是真的,母亲真的是守念人,而我手里的玉佩,竟是对抗迷雾的关键。
春红拍了拍我的肩膀,难得正经:“姑娘,原来你是守念人的后人!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怕柳氏和黑雾了!” 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又看了看若兰担忧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方向 —— 以前总想着低调苟活,可现在才明白,有些事躲不掉,也不能躲。母亲留下的使命,迷雾带来的危险,还有身边人的牵挂,都让我没法再躺平。
“春红,你去备些点心,” 我站起身,把玉佩贴身藏好,“我得去趟军机处,找四爷说说这事 —— 既然知道了玉佩的秘密,咱们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再让迷雾胡作非为。” 春红眼睛一亮,立刻往外跑:“我这就去!顺便多带两块桃花糕,四爷要是知道了秘密,肯定也得高兴!” 若兰笑着帮我整理衣襟:“妹妹放心去,碎玉轩有我看着,不会出乱子。”
我走出碎玉轩,手里还残留着玉佩的温度。阳光洒在宫墙上,连之前觉得晦气的枯树,都好像有了点生气。我攥紧拳头,心里想:娘,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这守念人的使命,这九龙玉佩的秘密,我都会扛起来 —— 从今天起,我苏念,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