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中赠送苏狱行的书籍中,夹带着关于青螺夫人的故事,并且特别标注了这一点。
苏狱行明白了其中必有隐情。
虽然不清楚陈河中为何要隐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妖在螺壳之中假扮田螺姑娘,但他还是感到无奈。
不论是青螺夫人还是田螺姑娘,这些女子都能内外兼顾,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螺中的少女却十分懒惰,常常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做事也常常添乱,苏狱行认为她简直是个祸害。
他将红螺扔回缸里,原本以为螺中的少女会醒来,但她却翻身继续沉睡。
苏狱行走回房间,坐在床上考虑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直接揪出少女显然不可行,那样他的身份就会暴露。
他好奇陈河中和螺中少女这么做的目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镇狱司小吏,除了长得帅之外毫无出奇之处。
陈河中和化形妖怪图他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贪图他的身体?他决定将计就计,观察陈河中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苏狱行并不担心陈河中和螺中少女会对他不利。
他有能力轻松对付这两个人,所以并不慌张。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抱怨着将家里被打湿的衣服和被褥拿到院子里晒。
但他的表演似乎没有必要,因为螺中少女对外界的一切动静毫不在意,睡得像死猪一样。
接下来的三天里,苏狱行每天都回家都有新的“惊喜”
。
第一天回家,正堂桌上摆了十八个菜盘,连他父亲苏重的灵位前也摆了三个。
每个盘子里都是黑乎乎烂焦焦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半个屋子都是焦糊味。
厨房也一片狼藉,三面墙壁被烟熏得黢黑一片。
第二天回家,屋子里到处都是水,仿佛刚刚下过雨一般。
苏狱行这才明白,原来是螺中的少女将整个屋子彻底清洗了一遍。
第三天回家。
推开门,桌上堆着一箱金银珠宝。
苏狱行随手拿起一个元宝,看到底部刻着“大虞监饷”
。
他心中暗想:“这姑娘今天是从国库出来的吗?”
随后,他计划过几天炒了半缸青螺,看看情况如何。
上班路上,苏狱行远远地看到陈河中的老六正在书斋门口晒太阳。
苏狱行眼神一闪,快步走过去。
陈河中笑着打招呼:“苏小兄弟!”
苏狱行回应后,便苦着脸说有事请教陈河中。
陈河中表示只要他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苏狱行叹了口气,说自己最近碰到邪事,想问问陈河中是否有有效的驱邪方法。
陈河中的眼神顿时变得奇异起来,他认为有时候碰上怪事未必就是邪事,也可能是好事。
如果是邪祟作乱就需要驱除,但如果是好运降临则无需理会。
然而苏狱行坚定地认为一定是邪祟作怪,他表示要喊同事去家里看看,直接解决问题。
陈河中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苏狱行已经走远了。
他心里嘀咕着:“按那姑娘的容貌和我的计划,应该没有其他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么温柔体贴的人。
就算是抵挡住了也不至于找人来斩妖驱邪啊。”
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决定亲自去看看情况。
陈河中急匆匆地离开了书斋,朝某个方向直去。
随后,在虞京城外的一片荒野上找到了他。
陈河见面就指责面前的红裙少女。
“你……你是如何照顾他的?”
少女懒洋洋地回答:“你要求我为他做饭,我每天都会为他烹饪不同的菜肴。
你叫我为他洗衣,我把整个房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你希望我暗中资助他,我也给了他不少银子……还要我怎样?”
陈河生气得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辛辛苦苦的计划,结果适得其反,难怪苏狱行如此生气。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愤怒。
他本想责备少女,但看到她那疲惫的样子,心又软了。
“罢了……”
陈河长叹一声,“我过于强求只会适得其反,这件事我考虑不周。
从今往后,你就别折腾了,等时机成熟再行动吧。”
少女似乎连反驳陈河的兴致都没了,她打了个哈欠,化作一道红光消失。
陈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
“即便只有一半的血脉,临近特殊日子,她还是会越来越嗜睡……”
陈河自言自语,“我这辈子明白了,夫妻若都强势,日子必定难以为继。
总有一方需要弱势些,才能和睦相处。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普通人。
以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们都会在一起,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
陈河发出一声轻叹,声音逐渐消散在风中。
不出苏狱行所料,他的“诉苦”
和“威胁”
果然奏效。
第二天,那位少女再也没有出来闹腾,只是躲在螺壳中酣睡。
若苏狱行没有使用【灵眼】神通看透她的本质,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变成了猪妖。
苏狱行对她置之不理,每天照常生活,静静等待她和陈河出新的动静。
某日,苏狱行刚结束公务回家,就看到王婶在门口等候。
他来了,苏狱行被热烈欢迎并收到竖起大拇指的赞赏。
王婶神秘地告诉他,有一个年轻姑娘来找过他,并留下了纸条。
苏狱行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写着一个约会邀请。
他意识到这是冯研心通过别人送来的信,并开始期待这次约会。
同时,宇文清素在黑暗中来到护圣殿,这里的魂灯每盏都代表着一位大虞国的玄丹境高手。
宇文清素注意到只剩下三十多盏灯还在燃烧,而上次她进来时还有四十多盏。
她明白这些灯代表着人的生命,一旦熄灭就意味着有人离世。
夜幕降临于此处的情景可能,有待揭开关于这些人逝去的谜团和后续的举动来进行详细的推理探究。
——精简版本整理上述内容灯油燃尽,灯芯烧断,寿元随之消逝。
昔日大虞的繁荣景象,如今只余护圣殿内的高照灯烛,如白昼般明亮。
宇文清素心中默念。
突然,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在旁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宇文清素立刻转身,脸上露出恭敬之色,轻唤:“见过武大人。”
时间流转,一位身着古老太监服饰的老者出现在宇文清素眼前。
他未戴帽子,一头稀松零落的白发和一张老到五官模糊的脸庞让人印象深刻。
若是苏狱行在此,必定会说这老头的衰老程度远超姬傲月。
这太监打扮的老头从大殿的阴暗处走出,手中拿着不明物体,在油灯上擦拭,缓缓走到宇文清素面前。
他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半截身子已入土的老人,仅半个脑袋露出在外。
宇文清素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态度恭敬,甚至超过面对虞帝之时。
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已听闻武空恨的传说。
武空恨原本是大内藏经阁内负责清扫的小太监。
不知是天资卓越还是高人指点,他在藏经阁内修炼了一百年,不仅没有老死,反而练就一身惊天动地的武道修为。
曾经的天魔宗魔主突破法相大尊境后,心生狂妄,欲强闯皇宫,侵犯虞帝的后宫。
然而,当他进入大内时,被武空恨出手阻拦。
十招之内,魔主败退,真身几近崩溃。
此战过后,武空恨名震天下,被虞帝封为“太监武尊”
。
与这样的传奇人物相比,宇文清素这个当今的大虞国师也只是后辈小女孩而已。
“原来是宇文家的小丫头。”
老太监武空恨悠悠踱步过来,目光落在宇文清素身上,诧异道:“你怎的依旧青春不老,貌若初颜?”
宇文清素苦笑回答:“武大人您可能是记错了,可能是说的我姑姑芙英吧。”
武空恨似乎恍然大悟,“啊,对,是你们宇文家的姑娘。
五百年过去,你们宇文家的女子为何不会变老。”
他忽然想起,又问道:“那芙英丫头现在何处?”
宇文清素神色黯然,“姑姑百年前已经坐化。”
武空恨听后沉默片刻,幽幽叹息:“岁月不饶人,我竟然也记不太清了。
我曾亲眼见证她的魂灯熄灭,如今却再次提及,有些伤感。”
他话题一转,又问:“芙英死前可曾婚嫁?”
宇文清素摇头,“未曾婚嫁,一生孤苦。”
武空恨长叹一声,“芙英也是个可怜人。”
目光转向宇文清素,他感叹:“你们宇文家的女子,背负着重要的职责,个个都不容易。
若有机会,还是尽早放下担子,多为自己活几年,不要像芙英一样。”
宇文清素默默听着。
这些话语也只有武空恨这般的人敢直言。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人普遍怀旧,武空恨与宇文清素聊了许多。
有些内容宇文清素能懂,有些则完全不明白。
聊完这些后,武空恨才想起询问宇文清素来此的目的,“你来护圣殿所为何事?”
宇文清素深吸一口气,将养龙池内龙气断成七截的事情详细告知了武空恨。
说完后,她抬头看去,只见武空恨似乎已经打盹睡着了。
她无奈轻唤一声,“武大人。”
武空恨醒来后问道:“说完了?”
宇文清素点头,“说完了。”
她表情无奈,关于龙气断截的事情事关重大,她坐立难安,连虞帝都不敢告知,只能急匆匆来护圣殿寻求帮助。
但眼前的武大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武空恨皱眉道:“龙气断截,每断一截便是一场劫难。
每一重大事件都足以让大虞朝局更迭。
宇文清素询问:“武大人,您有何对策?”
武空恨被问及此,笑道:“哪有什么应对之法,不过是以我这残躯去尽力一搏。”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灯火,目光落在那些明亮却微弱的油灯上。
“如我这般的老朽,在护圣殿里还有几个。
一人拼尽全力挡下一劫,或许能度过这几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