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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起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完全记不清后续与程程的对话。
刚进门,大哥高启强立刻察觉异样,连忙扶他坐下:“怎么了?安董知道你去了白金翰?”
高启强寄希望于安芸出手,只要他发话,徐江绝不敢报复,何况三十万对建功集团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小灵通风靡京海,街坊邻居纷纷换机,谁还负担得起高昂的传统话费?连外行的高启强都看出集团赚得盆满钵满。
可弟弟阴沉的面色,让他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将文件轻轻搁在桌面。
高启强抬眼望去。
急忙俯身拾起那份文书。
尽管未曾踏入大学校门。
常见字句却难不倒他。建功集团股权分配协议!
起盛,你持有集团5%的分红权益!
他快速浏览着条款内容。
当阅完全部文件时。
不禁连声惊叹!
这可是集团百分之五的收益权!
从此往后。
高家再不用为钱财发愁!
起盛!
咱们家要有好日子了!
他左手攥着合同,右手紧搂弟弟。
片刻怔忡后。
欢喜得几乎要跳起舞来。
如今街坊们谁不以进建功集团为荣?
而他弟弟高起盛。
竟成了集团股东!
大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睡眼蒙眬的高启兰。
揉着眼睛走出卧室。
那张柔软大床着实舒适。
稍躺片刻。
便让人昏昏欲睡。小妹,你二哥有出息了!
现在可是建功集团的股东!
高启强唤妹妹近前。
将合同副本铺在桌上。
兄妹俩逐字逐句研读。
厚达十余页的合约。
条款详尽周密。
两人屏气凝神。
花了半晌才全部看完。天哪!
二哥你要发财啦!
高启兰猛地抱住兄长。
受过高等教育的她。
深知这份合约的价值。
建功集团正值上升期。
前途不可估量!
等她大学毕业。
也要进这家企业!
她渴望着为那个人效力。
那张冷峻的侧脸浮现在脑海中。
高启兰的胸口微微发烫。真好啊。
见妹妹眉眼弯弯的模样,
高起盛牵了牵嘴角。
他忽然想起什么,轻拍额头:
兰兰,安总似乎回京海了。
就住在别墅区。
你要不要......
高启兰耳尖泛红,我...我可以去吗?
听见那个名字的瞬间,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角。当然。
望着妹妹发亮的眼睛,
高起盛暗自摇头。
这丫头......
二哥能进建功集团多亏安总提携。
你代咱们去道个谢吧。
高启强张了张嘴没说话。那我换件衣服!
高启兰小跑回房,
再出来时穿着白衬衫配黑裙,
袜沿上的蝴蝶结随步伐轻晃。辛苦你跑一趟。
高起盛将人送到玄关,
望着那道雀跃的背影消失。为什么让兰兰去?
高启强皱眉递过茶盏,
杯底磕在玻璃上咚地一响。
她凭什么能和安芸在一起?
高启强还没想出对策。
高启盛却一把将妹妹推进了安芸身旁。
这不是亲手把她送进火坑吗?
要是高启兰真的爱上安芸呢?
她那倔性子。
如果最终不能和安芸修成正果。
她绝对会孤独终老!
高启盛今天发什么疯?
“我真是个蠢货!”
关上门,坐在高启强对面。
高启盛猛地抬手。
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力道比高启强还重!
两巴掌下去!
脸瞬间肿得老高!
血丝从嘴角渗出!
“你干什么?!”
高启强看得揪心。
赶紧拿纸巾替他擦掉血迹。哥,我错了!”
高起盛声音里满是懊悔。我以为,就算拿到小灵通代理权。”
“他们也不会给多少好处。”
他又想起那天。
跪在那个男人面前时。
对方眼里只有怜悯与不屑。
或许。
他高启盛早被看透了!
他抓狂地挠着头皮!
“可我想错了!”
“公司真给了我5%的股份!”
想到安芸的大方。
再对比自己的算计。
高起盛悔到极点!
当时安芸给他一周假期。
他还以为是变相抛弃。
以为自己没了价值!
所以。
为了扶哥哥上位。
他才单枪匹马闯白金翰!
现在想想。
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明明前程似锦。
却总耍小聪明走捷径!
果然上不了台面!
“啪!啪!啪!”
他又重重扇了自己几耳光!
耳膜震得嗡嗡响。
心里的苦闷如潮水般翻涌,却找不到词语形容!
他那些引以为傲的机灵算计,经营多年的小心思,在徐江面前全成了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破。
高起盛痛苦得几乎要窒息,高启强张了张嘴,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论谋略,这个弟弟远胜过他。
见高起盛情绪稍缓,高启强试探着开口:“咱们拿这份合同,能不能和徐江和解?”
徐江只亏了三十万,而建功集团的合同值一个亿。
哪怕全部给出去,只要能让高起盛平安,他绝不犹豫。
在高启强眼里,钱可以再赚,但弟弟只有一个。哥,这合同是翻身的机会!就算我死了,你和启兰也能过上好日子。”
高起盛眼神坚定,仿佛已是将死之人。
高启强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你本可以再等等的。”
若没有这次冒险,稳稳当当地握着股权分红,高家依然能富贵无忧。
可高起盛性子太急,非要孤注一掷。
现在,命都要搭进去了。
高起盛沉默不语。
他明白自己错了。
错在没有真正看透安芸。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一个能毫不犹豫将利益分给下属的人!
高家。
高启强和高起盛相对而坐,整夜无话。
最终,高启强率先开口,语气坚定如铁:
“起盛,徐江的事我来处理。”
高起盛只是淡淡一笑。
解决?谈何容易?
徐江手下马仔过百,硬拼毫无胜算;论心计,他们在京海多年经营的徐江面前更是蝼蚁。
无论怎么看,这一局都是死棋。如果我不在了,”
高启强忽然低声道,“你要照顾好兰兰。”
高起盛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听清。
别墅区。儿子,让爸爸抓到你了!”
安芸在院子里四处搜寻,笑声爽朗。
近来程程、陈舒婷忙于小灵通业务,孟钰也突然对公司运营上了心,三女整日泡在集团。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安芸和儿子安小晨嬉闹。
今日游戏是 ,小家伙藏在角落,安芸的任务就是把他揪出来。
安芸早就注意到了躲在角落的安小晨。
他故意装作没看见,来回从孩子身边走过几次,始终不点破。爸爸抓住小晨,”
安小晨捏着稚嫩的嗓音嘟囔,“小晨才给你抱。”
小男孩还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正当他蜷成小小一团时,安芸忽然驻足,转身一把将人从阴影里拎出来——“小笨蛋,和你爹耍花样?”
他笑着轻掐儿子肉乎乎的脸蛋,“再练十年吧。”
“爸爸怎么找到我的?”
安小晨扑闪着睫毛,满脸困惑。
这模样逗得安芸笑出了声。
其实别墅院子本就不大,能 的地方屈指可数,扫一眼便能猜个 不离十。
安芸抱着儿子坐在庭院藤椅上,顺手拿了块奶油蛋糕投喂。
看小家伙像只仓鼠般鼓着腮帮咀嚼,他觉得心尖像被羽毛挠过似的发软。
养儿子果然比想象中有趣得多。
不过逗孩子的新鲜感很快消退。
喂完半块蛋糕后,他便招呼保姆把安小晨抱走——偶尔当个慈父尚算乐趣,若真要全天候带娃,那可真是要命。
闲下来的安芸仰躺在椅子上,拎起釉色温润的紫砂壶对嘴啜饮。
喉间滚过热流,他眯眼赞叹:“不愧是顶级银毫。”
如今财富自由,二十万元一斤的茶叶于他不过日常消遣。有位女学生在外边要见您。”
安芸正品着茶。
佣人轻步走近,低声禀报。让她进来吧。”
听说是女学生,安芸便知是高启兰到了。
算来也该是学校放假的日子了。
他慵懒地倚在躺椅里,指尖摩挲着那把紫砂小壶。
虽不识古董,但程程说过——
这是北宋年间的物件,约摸值千万。钱多了才知道,世间花钱的路子竟这样多。”
安芸喃喃自语。
他本对这些古玩无甚兴趣。
可程程与陈舒婷执意要在宅子里摆些古董,
说是能添几分雅致。
让访客瞧了,便知主人是个有格调的。
这般说辞,安芸只当是变着法儿显阔。安芸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