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个坑一埋。
干净利落!
何必大费周章!
“老三,闭上你的臭嘴!”
在公司里,这群老兄弟向来无人敢管。
此刻陈泰正想借机让这帮老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 手段!
“老三,现在早不是动刀子的年头了!”
陈泰将手机往桌上一撂,反剪双手在屋里踱了两步。
他仰头叹道:“这都什么世道了,把你那套老掉牙的把戏给我收拾干净!”
听着老大训话,老三梗着脖子闷声应下。
这暴脾气的老倔驴犟得很,其他几个老伙计见状赶忙挺直腰板。满大街都是摄像头,你前脚砍人,后脚警察就能顺着味儿摸上门!”
陈泰斜眼瞅着老三,那家伙脑袋都快埋进裤裆里。遇事光知道喊打喊杀,活脱脱个没脑子的莽夫!”
陈泰指着窗外摩天大楼,“看看咱建工集团的基业,要是全靠 放火,得攒多少条人命?”
几个老兄弟立刻七嘴八舌捧场:“大哥高见!”
“现在确实不兴那套了!”
“要说谋略还得看咱老大!”
“没大哥掌舵,公司哪能做大做强!”
马屁拍得陈泰浑身舒坦,唯独老三涨红着脸不敢抬头。臊个什么劲?横竖不过是个抡刀片的愣头青!”
陈泰戳着他脑门直摇头,“往后办事多动动这儿!你脖子上顶的难道是夜壶?”
老三被骂得彻底蔫了——没办法,谁让陈泰是他们这帮人里的龙头呢?
“大哥教训得是!往后我肯定先过脑子!”
老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可要是不尽快解决那个小子的公司。”
“京海的人还以为我们怕了!”
白发苍苍的老者拍案而起。
陈泰冷冷瞥了他一眼。老二,事情已经在办了。”
“安芸是安长林的儿子,京海警局的一把手。”
“你有胆子动他?”
最近安芸频频亮相电视节目。
如今在京海市,甚至邻近的汉东绿藤市,几乎无人不知安芸的名字——那可是连央视都报道过的风云人物。老三,我警告你!”
“你敢轻举妄动,我绝不手软!”
陈泰目光冷淡地移开。
老三终究是个沉不住气的。大哥教训得是!”
老三低头,语气缓和下来。刚才仔细想了想,还是大哥说得对。”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世道变了,咱们那套老法子行不通了。”
“像我这种人,搁现在怕是连口饭都混不上。”
说着,他望向陈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还是大哥有远见!”
“我们这帮老骨头,确实不中用了。”
“以后集团的事,我们都听您的安排!”
见众人服软,陈泰嘴角微扬。知道就好。”
他慢悠悠地转动手中的佛珠,重新拿起电话。程程,刚才干爹处理了点小事。”
“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程程淡淡的回应。
陈泰顿时眉开眼笑。程程,你都听见了吧?”
见程程沉默,他继续道:“以后公司的运营决策,你都有资格参与了!”
“我们几个老家伙,最多在关键时候提点建议。”
“除了财务之外,行政和项目全权交给你负责。”
陈泰语气慷慨:“干爹对你怎么样?”
电话另一端,程程的眼底掠过一丝黯淡。
她为这个所谓的“干爹”
卖命十年。
直到今天,对方才施舍般分给她部分权力——而最核心的财务,依然牢牢攥在他手里。
是怕我带着钱跑路吗?
程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次她彻底心寒了。
所谓的适时把关。
不过是想把审批权牢牢抓在手里罢了。
平心而论,陈泰对其他人已经足够慷慨。
毕竟建工集团是他一手创立的基业。
可若是与安芸相比。
陈泰的那些算计就显得格外可笑。
认识还不到两天,安芸就敢把公司托付给程程。
这是何等的魄力?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陈泰感到不安。程程,建功集团的合同资料都拍好了吗?
这才是他派程程卧底的真正目的。
既要摸清建功集团的底细。
更要伺机夺取他们的项目。
老谋深算的陈泰早就盘算着吞并安芸的公司。
他想通过程程掏空安芸。程程?
听筒里传来焦灼的呼唤。只要拿到全部机密文件,我马上派人接你。
茶盏被重重搁下。
几位元老同时望向陈泰手中的电话。干爹。
程程的声音终于响起。我不回去了!
陈泰的身形猛然一晃。
他还沉浸在自己设想的完美计划中。
这句回应犹如当头棒喝。
浑浊的眼珠瞪得滚圆。
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想不明白。
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程程竟然选择留下。
漫长的沉默后,陈泰嘶哑道:
无论他给你多少,我都出双倍!
没人比他更清楚程程的才干。
身边这群老家伙加起来。
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
建工集团大半业务都靠程程撑着。
后续的跟进工作,都是由程程负责。
程程在中生代领导层中,是无可替代的核心人物!
建工集团绝不能失去程程!
因为他们找不到第二个能替代她的人才!
“程程,干爹答应你。”
“公司的运营权全都交给你!”
“财政权也由你掌握!”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这样总行了吧?”
陈泰彻底慌了!
他无法承受失去程程的代价!
程程和陈舒婷是他亲手培养的左膀右臂。
她们的能力远超同龄人!
如今,陈舒婷已经跟了安芸。
如果程程也离开,建工集团将立刻陷入混乱!
陈泰已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只能把控大方向。
让他管理公司日常运作?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电话那头,程程始终沉默。程程,干爹不逼你了!”
“你不愿意泄露建工集团的资料,那就不泄露!”
“你不想对付建工集团,我们就不动手!”
陈泰低声下气地让步。
几个老兄弟目瞪口呆。
他们跟随陈泰几十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大哥,何必跟那个白眼狼废话?”
刀疤脸老三猛地拍桌站起。我现在就叫人!”
“立刻做掉她!”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没错!程程忘恩负义!”
“杀一儆百!”
陈泰只觉得眼前发黑,血压飙升!
“都给我闭嘴!”
他一把摔碎佛珠,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单手撑住桌子,大口喘息着。程程……你要干爹怎么做……”
“才肯回来?”
听到话筒里陈泰沉重的呼吸声,
程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干爹栽培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陈泰强压着怒意,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您的恩情我记得。”
程程指尖划过办公桌的实木纹路,“但建工集团的每一个项目,都有我的血。”
她盯着墙上京海市地标建筑的照片——那是她带队竞标拿下的。
没有她,陈泰至今还是江湖人口中的“泰叔”
,哪来现在西装革履的陈董事长?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程程!”
陈泰突然拔高语调,“你腕表上的钻石是我从南非带回来的!你公寓的钥匙还在我保险柜里!”
窗外的霓虹灯忽然刺眼起来。
程程解开衬衫纽扣的手顿了顿,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那是三年前替陈泰挡酒瓶留下的。账早清了。”
她突然发力扯断珍珠项链, 的珠子蹦跳着滚进角落。
当最后一件真丝内衣飘出二十八层窗户时,助理们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总经理 的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那块镶钻的百达翡丽在桌面砸出凹痕。
寒风裹挟着碎纸片扑进来,程程抱臂站在窗前。
直到楼下传来保安的惊呼声,她才发觉小腿上蜿蜒的水痕已凝结成冰。
海风呼啸,程程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
她倔强地昂着头,任凭泪水滑落。
嘴角却始终挂着笑。
干爹啊,我的好干爹。
您真的一点都不懂。
难道在您眼里,我只是觊觎那份资产?
程程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这些年在陈泰身边,她倾尽所学。
把整颗心都掏给了公司。
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防备。您总说把我当亲女儿。
可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为公司拼死拼活。
创造多少业绩都无济于事。
永远只是个提线木偶。
像块精准的表,机械地转动。
她是工作狂没错。
但不代表就该被轻视!
她求的从来都很简单。
尊重!
是,她出身贫寒。
但这妨碍她为公司赚钱了吗?
创收时她就是程总监。
分蛋糕时就变成穷丫头。
程程用力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