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端起陈舒婷刚榨的果汁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按在桌边,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见到这表情,高起盛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站直了!”
安芸一声厉喝,高起盛瞬间绷紧了身子。我看中你,不是因为你特么会表忠心!”
安芸冷冷盯着他,声音低沉。
都这时候了,这人还在演。高起盛,你是个人才,不是条狗!”
“我要你做事,不是要你摇尾巴!”
高起盛是学霸,骨子里带着傲气。
在原本的故事里,他之所以疯魔,就是因为没人正确引导他。
他有头脑,但情商太低。
见程程靠自扇耳光向安芸示忠,他也跟着学。
可他错了。
安芸看中的从来不是他的忠心。
高起盛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没实践经验,却能照着书本拼出一把枪;眼光毒辣,早早预言小灵通会风靡大陆;做事果断,为了高启强的前途,甘愿搭上自己的命。
他有勇有谋,唯独缺了点儿世故。
他需要的,是一个引路人。云哥,我……”
高起盛听完安芸的话,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位面前竟毫无秘密可言。
所有的心思和本性,在安芸眼中都无所遁形。高起盛,你太傲慢了!
安芸冰冷的话语在院子里回荡。我给了你两次机会。
可你每次都带着假面在我面前作戏。
不会有第三次了。
走吧。
我用不起也不敢用这样的人!
安芸转过身,不再看高起盛一眼。
高起盛始终戴着面具与他相处。
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
可在历经两世的安芸眼里,
这些手段实在太过稚嫩。
平心而论,安芸待高起盛不薄。
替他解决了白江波的事,
直接给了他二十万的银行卡。
要知道在影视剧里,
老默帮高启强办事也才几万块酬劳。
安芸原本希望高起盛回去做个小生意,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可这家伙偏偏不甘平凡!
再次找上门来也就罢了,
竟还敢继续演戏!
真把安芸当傻子哄!
安芸眼中怒火闪烁。
这个冥顽不灵的东西!
高起盛,你真当我是 ?
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太让人失望了!
高起盛跌跌撞撞地离去。
安芸的每句话都回响在他耳边。
他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但在安芸面前,
所有掩饰都失去了意义。
现在靠山已经抛弃了他。
未来该何去何从?
高起盛脑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错在自己。
那位待他不薄,
是他自己心存鬼胎!
踉跄离开时,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何要在安芸面前隐藏本性。
是骨子里的自卑吗?
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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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暗藏心思?
望着高起盛远去的背影。
安芸神色渐归平静。
嘴角微扬。
眼中却泛起笑意。安芸,你明明欣赏高起盛。
何必那样说他?
陈舒婷正轻柔地为安芸按摩。
为了精进手法,
她专门请了按摩师学习。
这一切,
只为讨这个精明男人的欢心。
陈舒婷见识过无数人。
高起盛虽有傲骨,
确是难得的人才。
安芸这般行事,
岂不是在将他往外推?
我从没否认他的才华。
安芸闭目享受着爱人的温柔。有才之人难免清高。
这很正常。
他缓缓睁眼,目光陡然锐利。但他最不该的,
是在我面前掩饰真性情。
这小子太过狡黠!
聪明人总是如此,
生怕被人看穿心思。
陈舒婷轻哼一声。
她已然明白,
安芸分明中意高起盛。可你刚才让他滚。
话说得那么绝,
人家还会回来吗?
她俯身贴近安芸耳畔低语。舒婷,可曾听过熬鹰?
安芸捉住她的手,
稍一用力便将人揽入怀中。
陈舒婷顺势环住他的脖颈。熬鹰?
虽阅历丰富,
她却未曾听闻此说。草原猎人需要鹰眼寻踪。
但鹰性桀骜难驯。
任你责打亦不屈服。
可知如何降服傲鹰?
安芸轻轻抬起陈舒婷的下颌,对上她那双困惑的眼睛。
陈舒婷迷糊时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怎么驯服?
她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这个词对她而言实在陌生。熬鹰!
猎人会与鹰共处一室。
他们互不相让地对视。
通常需要三个昼夜才能让鹰臣服。
期间猎人只能啜饮清水。
人与鹰皆不得合眼!
陈舒婷听完顿时明悟。你是把高起盛当鹰来熬?
我也别无选择。
安芸轻刮她的鼻尖。谁让他倔得像头驴?
他不肯说实话,我只能陪他耗着。
陈舒婷撅了撅嘴。
指尖在安芸胸前画着无形的圆。你可真够坏的。
面对她的揶揄,安芸却不以为然。
比起影视剧里高启强扇耳光的教育方式——
他简直慈悲得像个圣人。别闹。
捉住她滑嫩的纤指。想引火烧身?
陈舒婷挑衅地挑眉。
安芸的呼吸瞬间加重。你自找的。
叮铃铃!
关键时刻,私人手机突然响起。
这个号码只有安长林和刘玉梅知道。儿子!
听筒传来安长林洪亮的声音。
显然最近过得相当滋润。爸,我在听。
听见是安父来电。
陈舒婷轻巧地脱出怀抱。
在安芸脸上印下一吻。
便踮着脚尖上了楼。
不一会儿端着鲜榨橙汁回来。
放下玻璃杯后,转身上楼去逗安小晨玩了。儿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电话里传来安长林欢快的声音。咱们局被评为年度优秀单位了!”
“现在奖金三个月发一次,每次能拿一千块!”
听着父亲兴奋的话语,安芸也感到欣慰。
他对京海警察一直很有好感。
这些基层警员的待遇确实该提高了。
从以前每年六七百的奖金,到现在一年三千。
整整多了两千四百块。
这确实是件大好事。这不是我的功劳,”
安芸握着手机,“是你们单位同事工作认真。”
从小在警局长大的安芸最清楚。
在这个复杂的京海市。
京海公安局的作风正派得令人敬佩。儿子你别谦虚!”
“上级领导都说是因为你!”
“京城来的大领导对你评价很高!”
“我们这个先进称号就是托你的福!”
安长林说的都是实话。
耿燕波视察下湾后。
对安长林和孟德海的工作非常满意。
这里工地遍布,人员流动性大。
能把治安管到这个程度。
确实很不容易。来,把先进单位的锦旗挂我办公室!”
“往上一点。”
“再往左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安长林指挥挂锦旗的声音。
安芸静静听着。
等嘈杂声渐渐消失后。
安长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儿子,还有件事。”
“上面很看好你在下湾的企业管理能力。”
“很快京海有块地要开发。”
“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这块地的开发权。”
“位置相当不错。”
“正式公告大概一个半月后发布。”
“你提前准备一下。”
安长林简明扼要地向安芸传达了市里文件的核心内容。
这份指导性文件已下发至全市各单位。
内容算不上机密。明白了。”
安芸对土地开发计划早有耳闻。
安长林的来电只是证实了这一消息。儿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安长林问道。一个月后。”
安芸语气平静。现在风头太紧。”
“所有人都盯着我。”
“很多商业布局难以推进。”
与耿叔的合影确实带来了政治资源,但也让安芸成了焦点。
他在京海市的任何举动都会引发关注。
因此,安芸决定暂避锋芒。
准备在别墅静居一个月。
这里衣食无忧,还有安小晨作伴。
想到孩子,安芸嘴角微扬。
眼下锋芒过露,未必是好事。你有规划就好。”
安长林理解儿子的处境。
连他自己都疲于应付——
每天都有上级单位点名要他陪同视察。安局,安芸成长中有哪些关键转折?”
“您是如何培养出这位企业家的?”
“对儿子的发展有何寄语?”
诸如此类的场合让安长林心力交瘁。
他完全明白安芸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