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婷轻轻抽了抽鼻子。可最近发现,我已经保护不了小晨了。
她颤抖着声音哀求:能不能......让我再陪小晨三天?
望着眼前这个怯懦的女人。
安芸暗自叹息。
虽然当初与陈舒婷的结合纯属意外。
但这个孩子身上。
终究流淌着安家的血液。
平心而论,他真的厌恶陈舒婷吗?
她聪慧能干。
又懂得持家。
安芸介怀的。
不过是当年那杯下了药的酒。
何必用这般手段?
不过是场牌局罢了。
陈舒婷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
不知怀着怎样的念头。
竟做出这般举动。
全然不符她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
望着陈舒婷盈满恳求的眸子,安芸缓步走近她身旁。
而后舒展双臂。
将陈舒婷与幼子安小晨一并揽入怀中。
安小晨的小脑袋搭在母亲肩头,陈舒婷的前额抵着安芸的胸膛。陈舒婷,从今往后——
你就是我的人了。
似有无形的锁链将三人缠绕。
安芸甚至能听见怀中母子二人的心跳。
血脉在此刻共振。
垂首时却撞进一双盛满惊喜的眼眸。
陈舒婷怔怔仰望安芸。
他竟接纳了她们母子!
此刻她痴望着男人难得柔和的侧脸。
唯有此时。
那张惯常冷峻的面容才染上炽热情愫。
安芸掌心贴着陈舒婷的腰线。
在光洁前额落下轻吻。往后没人能再欺侮你。
这话让陈舒婷瞬间红了眼眶。
她咬唇忍住泪意。
望向安芸坚定的目光。
整颗心。
彻底沦陷。
将安小晨送回婴儿房后。
赤足的陈舒婷踏着月光走向安芸。
纤足踮起的刹那。
她猛然环住男人的脖颈。
带着决绝的热度吻了上去!
我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轰然炸裂的何止是荷尔蒙。
与亲情交织。
悲喜如火山喷薄。
安芸铁钳般的手臂箍紧怀中人。
如同掠食的孤狼。
凶狠地衔住他的猎物。
次日黄昏。
陈舒婷慵懒转醒。宝宝,叫爸爸——
还未睁眼便听见父子嬉闹的声响。
披着睡袍的女人赤足踏入客厅。
只见安芸正举着安小晨转圈。
稚童挥舞着小手咯咯直笑。爸爸抱!
安芸大笑着将孩子高高托起。
陈舒婷在安小晨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今天起得真早。”
她打着哈欠走向安芸,顺手接过孩子。
安小晨挥舞着小手,紧紧抓着 头发:“要妈妈抱!”
陈舒婷温柔地亲吻孩子的脸颊,目光流转间与安芸相视一笑。
想起昨夜的温存,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屋内整洁如新,陈舒婷惊讶道:“你打扫的?”
“找了家政公司。”
安芸淡定回答,“十几个保洁员忙了半天才收拾完。
临走时经理还夸了句——”
“说什么?”
“年轻人精力旺盛。”
陈舒婷瞬间涨红了脸,娇嗔地瞪着他:“都怪你!”
安芸笑着将妻儿揽入怀中。
陈舒婷靠在他胸前,嗅着熟悉的气息,感到无比安心。
京海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孟德海端着茶杯笑道:“老安,看来咱们要做亲家了。”
安长林笑着为孟德海斟满一杯茶。
孟德海瞥了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这老狐狸!
当年两家夫人同时生产,安家得了儿子,孟家添了闺女。
孩子还没满月,安长林就笑嘻嘻地放话:老孟啊,将来让我家小子拱了你家白菜!气得孟德海当场拍了桌子。
可谁能料到,二十多年后,俩孩子真走到了一起。
瞧见安长林跷着二郎腿的得意样,孟德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尤其当对方晃着茶杯说彩礼可都给了时,他额头青筋直跳:今晚就让崔姨把卡退回去!
别呀老伙计,安长林赶忙按住他手,安芸那孩子打小就往你家跑,算你半个儿。
现在孩子们要成家,这不亲上加亲嘛!说着把茶杯往人嘴边凑,再说他那钱是给崔姨治病的,孩子尽孝心还能拦着?
孟德海一把拍开茶杯。
这老东西还真能往脸上贴金——分明是自家儿子挣的钱,倒说得像他安家多大方似的!
日子是该定了。孟德海闷哼一声。
最近自家闺女天天往安家跑,帮着刘玉梅忙里忙外的,女大不中留啊。唉!”
孟德海叹了口气。孟钰这丫头在家里,可是从来不干活的!”
想到这里,他胸口发闷。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哪有的事!”
安长林见状,赶忙在一旁打圆场。在我们家,也都是我老伴儿忙前忙后。”
“哪舍得让孩子动手?”
“孟钰这几天,就只是陪我们老两口聊聊天。”
提到这儿,孟德海看了安长林一眼。这几天,安芸去哪了?”
“说是有事,出门考察市场去了。”
孟德海点点头。安芸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可眼下京海这营商环境……”
话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他们处理过太多纷争,深知在京海经商的不易。
谈起儿子,安长林神色认真起来。我儿子这次回来,是想为京海的发展出份力。”
“只要他按规矩经营,我看谁敢找麻烦。”
孟德海叹息:“现在,真能完全按规矩办事吗?”
安长林无言。
其中的复杂,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若单靠执法就能解决一切,京海也不会仍有那么多人游走于灰色地带。
正沉思间——
“报告!”
门外传来曹闯的声音。进!”
曹闯走进来,向两位领导敬礼。局长,上面刚刚下达指示!”
“要求对高启强一案重新审查!”
“重审?”
安长林猛地站起身。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
“街坊邻居也承认,之前是怕唐家兄弟报复才做假证!”
“这案子,还有什么可审的?”
事关儿子提供的关键证据,他格外在意。
这案子本不该有变数!
“老安,先别急。”
孟德海看向曹闯。理由呢?上面总得给个说法。”
曹闯抹去额头的汗珠,“上面提到,最近有几位港澳商人来京海考察投资环境。”
“他们原本对在京海投资很感兴趣。”
“但在旧厂街亲眼目睹高启强持刀伤人后,”
“这些商人立刻决定撤资。”
“他们认为京海治安状况堪忧。”
话音刚落,整间办公室陷入凝滞。
这座城市刚对外开放不久,正急需外资注入。
有了企业就有税收,
有了税收财政才能充盈,
财政宽裕才能改善民生。
当前政策导向非常明确:
经济发展高于一切!
任何阻碍经济增长的因素都必须清除!
“他们原计划投资多少?”
沉默良久,孟德海沉声问道。首期一百万,计划分三期投入。”
“总计三百万!”
三百万?!
真是笔巨额投资!
“事实清楚,这案子不能 。”
孟德海起身踱步,眉头紧锁。
他当然希望维护京海的投资环境,
但因此案影响招商,
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见两位领导态度坚决,
曹闯额头又沁出冷汗。
他鼓起勇气继续汇报:
“上级明确表示,”
“招商部门带着客商跑遍整个京海,”
“费尽周折才争取到这笔投资。”
“若不接受条件也行——”
“请咱们自己去拉三百万投资。”
话毕,
孟德海与安长林面面相觑。
公安局何时还要负责招商引资?
“二位领导,我认为应该接受要求。”
作为刑警队元老,
曹闯此刻可以直言不讳。
上级文件已经下达,
继续阻挠就是违背发展方针,
更会影响日后警务工作。
况且高启强确实存在伤人事实。不如就定个防卫过当的罪名?”
曹闯清楚,安芸是安长林的儿子,正是他提供了关键证据。量刑时可以向法官说明实际情况。
最多判三年缓刑!
缓刑意味着无需入狱。
孟德海听后,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既能满足上级要求,又能严惩高启强。老安,你怎么想?
安长林沉思片刻。不行!
现有证据都表明高启强属于正当防卫!
依法而论,这就是正当防卫!
如果法律可以随意变更,港澳台商人会更不敢来投资!
孟德海看着义正辞严的安长林。话虽如此,那投资问题怎么解决?
安长林瞪眼道:我儿子有钱!
不就是三百万吗?我儿子安芸正打算为京海市做贡献!
我让他投资京海市,他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