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健身房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闻恬心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舒适运动服,将她纤细的身材包裹得更加楚楚动人。
当她走进健身房时,紫苏已经等在那里了,同样是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扮,却显得活力满满。
“恬心,你来啦!”
紫苏迎上前,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坦诚,
“那个……你想做什么运动?我跟着你学好不好?”
她挠了挠头,表情非常真诚,甚至带着点“我是小白求带”的憨态:
“说实话,什么运动啊,瑜伽啊,对于以前的我来说,从来就没有机会接触过。
以前的我能活着,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哪敢想这些。”
这话她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或遮掩。
可听在闻恬心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眼神清澈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苏苏她……以前过的竟然是那样的日子?
连活着、吃口饭都成了奢望?
再对比自己……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变得社恐怯懦,不敢见人,甚至需要定期看心理医生……这是不是太……太矫情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和震动,瞬间席卷了闻恬心。
而直播间的观众,也是第一次听紫苏如此平静而坦荡地提及自己不堪的过去。
没有卖惨,没有哭诉,只是平静地陈述,却比任何激烈的控诉都更让人心碎。
[呜呜呜……苏苏……]
[我的眼泪不值钱!]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来啊?]
[叶家不得好死!]
[乔家呢?乔家人在看吗?!你们听到了吗?!]
乔家别墅,此刻一片死寂。
乔冬阳、桑南栀、乔西霆、乔北城、乔南星,所有人都在屏幕前,清晰地听到了紫苏那轻飘飘的几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们的心上!
“我能活着,能吃一口饭就是最好的……”
乔冬阳猛地闭上眼,老泪纵横,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这个父亲,当初是怎么有脸嫌弃她上不得台面,不懂礼仪的?
她连活着都那么艰难了啊!
桑南栀早已哭成了泪人,死死捂着嘴,才没有痛哭失声。
她的女儿……她那流落在外二十三年的亲生女儿,过的竟然是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而他们,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一个鸠占鹊巢的假货!
乔西霆脸色煞白,拳头握得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起苏苏刚回乔家时,他那自以为是的考察和冷漠,想起叶宝珠一次次挑衅时他们的偏袒……
原来,他们给予的冷漠和瞧不起,才是插在她心上最痛的刀!
比那二十三年的肉体折磨更甚!
乔北城和乔南星更是红了眼眶,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抽那个时候瞎了眼的自己几巴掌!
闻恬心看着紫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小心翼翼:
“苏苏……你以前……你如果愿意,可以……可以跟我说说吗?”
她想知道,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如此阳光的女孩,究竟经历过怎样的黑暗。
紫苏看着闻恬心那双带着同情却又努力克制的眼睛,脑海里属于原主的、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凄惨记忆,如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她没有抗拒,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静的语调,缓缓开口:
“我有记忆开始,就是不停地干活。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所有脏活累活都是我的。
一天,通常只能吃一顿,就是一个冷掉的、硬邦邦的馒头。饿了怎么办?就只能不停地灌凉水,把肚子灌得胀胀的,假装不饿。”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叶家人……他们不高兴了,我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沙包。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
她甚至指了指自己肋骨的位置,
“这里,以前断过,没及时治,现在下雨天还会疼。”
“苏苏……对不起……我……”
闻恬心听得心都揪成了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为自己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矫情念头感到无比羞愧。
跟苏苏受的苦比起来,她那点情伤算什么?
紫苏却摇了摇头,脸上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
“恬心,你不用道歉。其实过去于我来说,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耻辱。”
她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闻恬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那些日子确实很苦,很难熬。但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我觉得没有什么好丢脸的,也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轰——!
这句话,如同最响亮的耳光,隔着屏幕,狠狠扇在了每一个乔家人的脸上!
她的话简直就是对他们当初所有嫌弃和冷漠最直接的控诉和讽刺!
他们当初不就是觉得她拿不出手,丢乔家的脸吗?
乔冬阳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仿佛喘不过气。
桑南栀扑到丈夫身边,哭得几乎晕厥。
乔西霆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红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被凌迟般的剧痛!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被眼泪和愤怒淹没:
[呜呜呜····苏苏三观好正!]
[对啊!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觉得耻辱!]
[乔家不配得到苏苏的原谅!]
[叶家下地狱!]
[苏苏真的好坚强……]
紫苏继续说着,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
“恬心,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活得很苦的人。但是只要死不了,他们依然会努力活得开心,努力活在阳光下。
我之前那二十三年,非常苦,但那些苦,不足以让我觉得可以击垮我自己。”
她顿了顿,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这一丝变化被镜头精准捕捉。
“其实……刚回到乔家那段日子,我觉得比那二十三年搓磨……还要苦。”
闻恬心愣住了:
“为什么啊?”
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不是应该苦尽甘来吗?
紫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涩意的笑:
“因为……一个鸠占鹊巢的人,得到了我所有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的宠爱和偏爱。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羞辱我,诬陷我。被偏爱的,总是有底气的。而不被爱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没用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原本以为,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可以得到一点点爱,至少……不会再被逼着做什么,不会再挨打挨饿了。
可是……他们那种冷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瞧不起,才是最痛的刀。一刀一刀,无声无息,却能把人戳得千疮百孔。”
她试图将原主内心深处那份不被接纳,不被珍视的绝望和痛苦,借着这个机会,宣泄出来一丝丝。
那不是她的情绪,却是这具身体曾经承载过沉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