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游紧紧抱着怀里微微颤抖的紫苏,那细微的战栗,
透过单薄的病号服清晰地传递到他胸膛,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也从未有过如此刻骨的心疼。
他的苏苏,本该在他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吃瓜看戏,赚点小钱,
享受最简单的快乐,却被拖入这般肮脏恐怖的阴谋里!
该死的陵重楼!
他之前的隐忍,不过是看在老爷子年事已高,不想让家族内部彻底分崩离析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没想到,这份“仁慈”竟养肥了那畜生的胆子,让他敢把如此恶毒的手段用在他的心尖肉上!
陵游眼底深处,一抹冰冷刺骨的杀意如淬毒的寒刃般一闪而过,
随即又被他强行压回深邃的眼眸深处,化为更沉更暗的旋涡。
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苏苏还需要他。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无比珍重地落在紫苏光洁微凉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带着安抚和誓言的轻吻。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鸣奏,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不安的魔力:
“别怕,都过去了。安心睡一会儿,我今晚哪里也不去,就抱着我的苏苏睡。一刻都不离开。”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用体温驱散她所有的恐惧。
紫苏感受着他坚实可靠的怀抱,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薄荷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如同最有效的安定剂。
她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下意识地将小脸更深地埋进他温暖的胸前,汲取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最终缓缓阖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确认她终于睡着,陵游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他一手依旧无比珍惜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紫苏柔顺的发丝,另一只手却已悄无声息地摸出了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那个备注为“老头”的联系人。
信息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如刀,充满了硝烟味:
「老头,你宝贝孙子陵重楼,今晚在宴会动用致幻剂和诱导香薰,企图药物控制软禁我未来老婆。
继承人我不做了,我要搞人。从今往后,没有情分可以讲了。」
他已经给过太多次机会。
这一次,触及了他的绝对逆鳞,再无转圜余地!
陵家老宅,早已熄灯安寝的陵老爷子被枕边特殊的手机振动惊醒。
他皱着眉摸过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看清了那条信息的内容。
一瞬间,老爷子仿佛苍老了十岁,浑浊的眼眸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是滔天的怒火,最后尽数化为一片沉痛到极致的失望和冰凉。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对着空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最后的宣判,声音沙哑而疲惫:
“自作孽,不可活啊……重楼,我给过你们大房太多机会了!
是你们自己,一次次把路走绝了,不要怪老头子我……没有救你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决绝所取代。
他颤抖着手指,缓慢而坚定地回复:
「你永远是,且只能是陵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明天一早,我会启程去瑞士静养,集团一切事务,由你全权决断。
在我离开期间,你想做什么,不必再向我汇报。」
信息发出后,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除非……你和苏苏丫头准备办好事了,我立刻飞回来给你们主持!」
这既是放权,也是一种变相的支持和表态。
他将整个陵氏和生杀大权彻底交到了陵游手中,同时划清了自己与大房那摊烂事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