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VIp病房内,空气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绝望的气息,令人窒息。
陆黎凤坐在病床边,握着儿子陵重楼冰凉的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她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儿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陵敬站在窗边,背对着病床,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猛地转身,
额角青筋暴起,压低声音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和无尽的怒火:
“我让你别去!让你离那个乔紫苏远点!你偏不听!非要跟你小叔争!现在呢?
你现在开心了吗?!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们陵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病床上,陵重楼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父亲的斥责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支离破碎的自尊和神经。
下身传来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个残酷的事实:
他废了,他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巨大的屈辱,怨恨和不甘如同滔天巨浪,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恨陵游!
恨紫苏!
恨那头该死的牛!
更恨这个不公的命运!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陵敬的助理面色古怪地走进来,在他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陵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精彩纷呈。
他挥挥手让助理出去,然后转向病床,语气复杂,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嘲讽:
“呵……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盯着儿子死灰般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看守所传来消息,叶宝珠怀孕了。时间推算,是你的种。”
“什么?!!”
陵重楼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缩,像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
那个他弃如敝履,设计陷害他让他沦为笑柄的女人……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在他彻底失去做男人资格的这一刻,那个他最厌恶的女人,却怀了他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陵重楼气血翻涌,猛地侧头,竟硬生生呕出一小口血来,溅在雪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儿子!!”
陆黎凤吓得尖叫起来。
陵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我已经派人去办手续,把她保释出来。陵重楼,我不管你有多恨她,多不愿意,
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这可能是你……是我们大房唯一的根了!”
说完,他不再看儿子那副备受打击,拂袖而去。
他需要冷静,需要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希望,也是最后的筹码,谋划一条出路。
陵敬离开后,陆黎凤扑到床边,哭着安抚:
“儿子,妈知道,妈都知道你恶心那个女人!你忍一忍,就忍一忍好不好?
等她生下孩子,妈保证,立刻把她送得远远的,让她再也碍不着你的眼!
到时候,你再找一个温柔体贴家世清白的姑娘,带着孩子,一样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滚!!!”
陵重楼猛地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癫,
“你们都给我滚!滚啊——!!”
让他接受叶宝珠的孩子?
让他靠着那个贱人的肚子延续血脉?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陆黎凤被吓得连连后退,生怕儿子情绪激动再伤到自己,只好流着泪妥协:
“好好好!妈走!妈这就走!儿子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妈在外面,有事就叫妈……”
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小心地带上门,对着门外守着的助理千叮万嘱,
“照顾好重楼,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