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雷霆大捷”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大夏,甚至随着商队与探子的脚步,迅速传遍了周边诸国。
“听说了吗?咱们大夏有了雷神相助!宸亲王殿下和苏县主弄出了能召唤天雷的神器!”
“可不是!狄戎上万铁骑啊!被炸得哭爹喊娘,连他们大王子的帅旗都烧没了!”
“苏县主真是仙女下凡吧?不仅能制出那么好用的香膏玉露,还能造出这等护国神兵!”
市井街巷,茶楼酒肆,人人都在兴奋地谈论着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谈论着那位如同传奇般崛起的“安乐县主”苏云浅。她的声望,在民间达到了顶峰,甚至盖过了许多成名已久的宿将名臣。
皇宫内,皇帝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来自各地称颂宸亲王与苏县主的贺表,龙心大悦之余,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功当赏,但功高震主,自古皆是帝王心病。尤其是苏云浅,一个女子,却掌握着如此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
“传旨,”皇帝沉吟良久,开口道,“宸亲王风宸煜,再赐丹书铁券,许其王府卫队扩编至三千。安乐县主苏云浅,加封食邑五百户,赐‘国士’匾额,准其自由出入工部藏书阁及皇家书院。”
赏赐不可谓不厚,尤其是对苏云浅,“国士”之称与自由出入皇家禁地的特权,更是前所未有。但这其中,未尝没有将其置于更明亮处、便于掌控的意味。
圣旨传出,更是将苏云浅的声望推向了新的高峰。
永昌侯府内,苏擎看着前来宣旨的太监和那金光闪闪的“国士”匾额,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他这个父亲,如今在朝中,反倒要仰仗女儿的名望了。而躲在房门后的苏雨柔,听着外面的喧闹与赞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云裳小筑”和“神兵坊”彻底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之地。每日前来拜访、打探、乃至提亲的权贵络绎不绝,门槛几乎被踏平。颜如玉忙得焦头烂额,却甘之如饴。苏云浅则不胜其扰,干脆搬到了京郊“神兵坊”常住,潜心研究火器的改进与新项目的规划。
风宸煜亦常驻“神兵坊”,一方面督造军械,应对皇帝隐隐的猜忌与朝中可能的风波,另一方面…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意识到,他只是想离那个创造奇迹的女子更近一些。他看着她在工坊内专注忙碌的身影,看着她与工匠讨论时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如同春雨润物,悄无声息地滋长。
然而,荣耀与喧嚣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狄戎王庭在经历最初的震惊与恐惧后,并未放弃。大汗震怒之下,处决了几名作战不力的将领,随后采纳了国师的建议,一方面派遣更多、更隐秘的暗探,不惜一切代价潜入大夏,目标直指“神兵坊”与苏云浅,妄图窃取火药秘方;另一方面,派出使臣,携带重礼,绕道西域诸国,试图与其他对大夏抱有敌意的势力结盟。
朝堂之上,保守派虽暂时被皇帝的意志和苏云浅的功绩压制,但并未死心。以陈阁老为首的一批老臣,私下聚会时,依旧对苏云浅“女子干政”、“以奇技淫巧祸乱朝纲”痛心疾首,暗中串联,寻找着再次发难的机会。
甚至后宫中,因苏云浅获封县主、得皇帝如此看重,也引来了某些妃嫔的嫉妒与不安。尤其是几位育有皇子的妃子,看着自家儿子对那苏云浅似乎也颇为关注,更是心生警惕。
这一日,风宸煜安排在狄戎内部的暗桩传回密报,证实了狄戎暗探已潜入京城,并锁定了几个可疑的联络点。同时,京兆尹也上报,近日京城内多了些形迹可疑的西域商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风宸煜将密报递给苏云浅,神色冷峻,“狄戎贼心不死,朝中亦非铁板一块。你如今风头太盛,已成众矢之的。”
苏云浅看完密报,脸上并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他们想要我的技术,想要毁了我?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她走到工坊内巨大的沙盘前,上面标注着大夏与周边各国的疆域。
“王爷,火药的出现,改变的将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胜负。它将会重新划定天下的格局。”她的指尖划过沙盘上的山川河流,目光锐利如刀,“狄戎的窥探,其他势力的忌惮,都在预料之中。我们要做的,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塑造这个新的格局。”
她抬起头,看向风宸煜:“‘神兵坊’的防卫必须再次升级。同时,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不仅要防范,更要主动出击,掌握周边各国的动向。甚至…可以考虑,有限度地向某些‘友好’的势力,展示部分威力,进行威慑,或者…交易。”
风宸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智慧,心中震动。她的目光,早已超越了后宅,超越了朝堂,投向了整个天下!
“好!”他沉声应道,眼中是与她同样的锋芒,“本王会加派人手,明暗两线,护卫‘神兵坊’与你周全。情报网络之事,本王已有雏形,可交由你一并筹划。至于威慑与交易…”他顿了顿,“待火器量产稳定,可由你全权决断!”
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将部分外交与战略的权柄,交到了她的手中。
苏云浅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在弥漫着钢铁与火药气息的工坊内相视而立,一种基于绝对信任与共同目标的默契,在无声中达成。
名动天下,亦置身于风口浪尖。
但苏云浅毫无畏惧。
她有超越时代的知识为矛,有日渐强大的实力为盾,更有身旁这位权倾朝野的亲王作为最坚定的盟友。
暗流汹涌?正好!
她便要在这激流之中,亲手铸就一个属于她的,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钢铁盛世!
下一章,便将是她主动出击,布局天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