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强的影业公司最近正陷在泥沼里——几部大制作电影票房扑街,前期砸进去的几个亿打了水漂,合作的投资方催着撤资,下游宣发公司堵着要尾款,连公司里的核心主创团队都有人递了辞呈,办公室里每天都能听见财务总监急得直跺脚的声音。
他对着一桌子的报表揉着眉心,头都快炸了,正忙着跟银行对接贷款的事,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把张新月推下舞台的那个凶手。
“阿董,”他的声音透着疲惫,“那个疯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阿董连忙回话:“林总,那人已经送去做精神鉴定了,结果显示确实有精神失常的症状。现在没法完全界定,不排除他当时是发病了才对新月小姐下手。”
林则强重重叹了口气,指尖敲着桌面:“他妻女那边呢?有什么动静吗?”
“我让人24小时盯着呢,没发现异常。”阿董的声音顿了顿,“而且他进了监狱这么久,他前妻和女儿一次都没去看过。”
“这事儿是不是太怪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女人留着利落干练的短发,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搭配黑色高跟鞋,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手里抱着一叠文件,步子稳当,气场十足。
她走到林则强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就算他们已经离婚了,中间还有个女儿牵着,他进了监狱,做前妻的总不至于一点波澜都没有吧?我猜,他们是在等什么。”
林则强站起身,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哦?你怎么看?”
“这得靠时间等,”女人抬了抬眼镜,语气笃定,“一方面得盯紧她们母女的行踪,另一方面,要常查他们的账户,看有没有人暗中给他们打钱——说不定能揪出背后的人。”
林则强点点头,笑了:“你分析得在理,苏郁,看来让你回来,确实晚了点。”
苏郁弯了弯嘴角,语气带着点歉意:“不好意思啊舅舅,是我回来晚了。我带了专业团队回来,公司这些糟心事,交给我处理就行。”
苏郁是林则强远房表姐的女儿,毕业于英国顶尖的财经大学,脑子活、手段硬。
林则强这次急着把她叫回来,就是想让她收拾公司的烂摊子。果不其然,苏郁接手后雷厉风行,砍断亏损项目、对接新投资方、理顺内部管理,公司的气色就明显回升,总算从危机里喘过了气。
这天,苏郁拿着一份新的投资方案走进林则强办公室:“舅舅,我觉得咱们得改改经营方向了。影视行业以前确实飞黄腾达,但现在经济环境变了,观众口味也越来越挑,行业局限越来越明显。我建议把重心转到体育行业,这也是我的专项。”
林则强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体育行业我也投过一点,但香港地方小,没掀起什么水花。”
“那咱们就把目光放到大陆,”苏郁眼神发亮,“我去帮您物色些好苗子,要是能签下几个有潜力的体育明星,未来的发展绝对比影视行业更可观。”
林则强看着方案上的详细规划,又看了看信心满满的苏郁,最终重重点头:“行,就按你说的来!”
美国医院的花园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张新月坐在轮椅上,腰上的钢板已经拆除,身体正一点点恢复元气。
林徇推着轮椅慢慢走着,声音温柔地勾起那些久远的童年往事:“还记得小时候,你把邻居家的猫抓来灌酒吗?”
张新月一下子笑出了声,眼底漾起细碎的光:“我哪里知道那是酒呀,我以为是饮料,就觉得猫也会喜欢,没想到把它灌醉了——在咱们家房顶上耍了一整天酒疯,还差点挠到我,最后还是哥哥你替我挡着,胳膊被它抓出了几道印子。”
林徇也跟着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额头:“那点小伤算什么?从小到大你没少惹祸,为了你受的伤,怕是数都数不清了。”他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沓彩纸,“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多活动手指,建议做点小手工艺,咱们一起折纸吧?”
张新月接过彩纸,指尖捏着柔软的纸张,一时竟不知道该折些什么。林徇没多说,手指灵巧地翻折几下,一颗棱角分明的星星就落在了她掌心。
“星星……”张新月轻声念了一句,瞳孔猛地一缩——潘逸冬的小名,不就是星星吗?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底的光亮也黯淡下去,她把星星推回林徇手里,声音低低的:“我不喜欢星星,你给我折纸鹤吧。”
林徇愣了一下,没多问,重新拿起一张彩纸。只是这次的手艺显然没那么娴熟,几下折出来的纸鹤歪歪扭扭,翅膀还不对称。
张新月看着那丑萌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你叠得也太难看了,像只丑小鸭。”
“丑小鸭总有一天会变成天鹅的。”林徇笑着打趣,手指却没停,对着那只“丑小鸭”稍作调整,翻折、塑形,不过片刻,一只纤细舒展的白天鹅就成型了,翅膀微微张开,像是要展翅飞翔。
张新月眼睛一亮,惊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
林徇挨着轮椅坐下,手把手地教她折纸。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彩纸在指尖翻飞,偶尔传来张新月的笑声和细碎的讨论声。
花园里的气氛温暖又惬意,那些积压在心底的阴霾,在这一刻悄悄散去,只剩下此刻的岁月静好。
张新月捏着自己折得不算完美、却格外珍贵的白天鹅,指尖感受着纸张的温度,也感受着身边林徇稳稳的陪伴。她知道,伤痛的愈合还需要时间,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也还藏在心底,但至少此刻,阳光正好,草木温柔,有人陪着她一点点找回力量。
而远在香港的写字楼里,苏郁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前往大陆。她的办公桌上,那份体育投资方案旁,放着一份初步筛选的运动员名单,潘逸冬列在其中。
命运的丝线,似乎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正悄悄朝着新的方向延伸,将散落各地的人们,重新牵引向未知却充满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