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机场还带着薄雾,停机坪上的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带着低低的嗡鸣。潘逸冬跟着张新月踏上舷梯时,还在好奇这场突如其来的行程终点究竟是哪,张新月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去了就知道。
直升机穿过云层,下方的城市渐渐变成模糊的色块,最后彻底被蓝色的海面取代。不知飞了多久,远处海平线上终于冒出一个小小的绿点,随着距离拉近,轮廓逐渐清晰——那是座被椰林环绕的小岛。
机身稳稳落在岛上的停机坪,刚打开舱门,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司机正恭敬地等候。
张新月戳了戳东张西望的潘逸冬,眼底带着点笑意,“这岛是我好朋友欣欣的,我也是头一回过来。”
车子沿着海边的小路开了十来分钟,一栋白色别墅出现在眼前,爬满三角梅的门廊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站在门口。
两人刚下车,老者就微微躬身,声音温和:“张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大小姐特意嘱咐过,食材都已经备齐,就连卧室的床单都是从澳洲新运过来换上的。有事您随时打电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张新月道了谢,推门走进别墅,刚迈过玄关就愣了愣——客厅的沙发旁飘着几只浅粉色气球,角落里还摆着一盆新鲜的白玫瑰,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转身往卧室走,推开门时脸颊更热了:双人床上铺着柔软的丝绒床单,上面用红玫瑰花瓣摆了个大大的心形。
“欣欣总爱开我玩笑。”张新月快步走过去,伸手把花瓣打散,耳尖还泛着红,回头时正好看见潘逸冬站在门口,赶紧转移话题,“桌上有衣服,你去换上。”
潘逸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衣柜旁的桌子上放着两件叠得整齐的衣服:女款是一条白色的纱质长裙,男款则是黑色西裤配白色衬衫。他拿起衬衫比了比,有些为难:“我很少穿正装,这……”
“烛光晚餐当然要配正装啦。”张新月把衬衫往他手里塞了塞,推着他往浴室走,“快去换,我也去换裙子。”
等两人都换好衣服出来,客厅里的蜡烛已经点上了,暖黄的光映在张新月的脸上,衬得她格外明艳。
潘逸冬却有些不自在,时不时伸手拽拽衬衫的袖口,小声嘀咕:“还是运动服穿着舒服。”
张新月闻言走过去,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口,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领:“你穿白衬衫很好看。”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煎得外焦里嫩的澳洲牛排旁边卧着一颗溏心蛋,旁边放着一只红彤彤的龙虾,高脚杯里倒好了红酒。张新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的醇香在舌尖散开。
“少喝点,你的胃不好。”潘逸冬看着她手里的酒杯,忍不住提醒。
“今天高兴嘛。”张新月笑眼弯弯,侧耳听了听客厅里播放的轻音乐,抬头看向他,“你听到这首歌了吗?不想邀请我跳舞吗?”
潘逸冬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有些笨拙地学着电影里绅士的样子,伸出手,声音还有点紧张:“新月小姐,能否赏脸陪我跳支舞呢?”
张新月忍着笑,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客厅里的音乐是舒缓的华尔兹,潘逸冬显然没跳过舞,脚步总是跟不上节奏,时不时还会踩错拍子。跳了没两步,他脚下一绊,差点带着张新月一起摔倒。
“哎呀。”张新月顺势扑进他的怀里,鼻尖碰到他的衬衫,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我是不是太笨了?”潘逸冬赶紧扶住她,耳根都红了,语气里满是歉意。
张新月抬头看着他,能清晰地听到他胸前传来的、比平时快了不少的心跳声,忍不住笑出声:“没关系。可能客厅不适合你,我们去海边吧,听听海浪的声音,说不定你会放松些。”
潘逸冬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两人并肩往门口走。推开门时,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海浪一层叠着一层,拍在沙滩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夕阳终于吻上了海岸线,把半边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连带着海面也泛着粼粼红光,比别墅里的烛光多了几分自然的浪漫。
潘逸冬和张新月手牵着手走在沙滩上,细软的沙子从指缝间漏过,海浪一遍遍温柔地漫过脚背,又轻轻退去。
“我最喜欢听海浪的声音。”潘逸冬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声音里带着点怀念,“以前球技遇到瓶颈期,我就一个人坐在海滩上听,它一遍遍地拍着沙滩,像在告诉我,别放弃,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张新月侧头看着他,晚风拂起她的发丝,她轻轻点头:“我也是。写不出满意的歌时,就来海边录海浪的声音,后来才发现,海浪声其实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激进得像鼓点,有时又慵懒得像摇篮曲。”
她忽然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你说,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会不会在同一时间、不同的海边,一起听着同样的海浪声呢?”
潘逸冬低头看她,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语气满是宠溺:“一定是的,我相信缘分。”
“那现在听着海浪声,是不是放松多了?”张新月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拉着他轻轻转动,“我教你跳舞。”白色的纱裙在暮色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映衬着泛红的海浪,格外动人。
跳得兴起时,张新月干脆脱掉鞋子,赤着脚在沙滩上旋转,裙摆扫过细沙,扬起细碎的涟漪。
潘逸冬赶紧掏出手机,镜头里的她笑得眉眼弯弯,连带着海风都像是甜的。他刚收起手机,就被张新月拉着往前跑,清脆的笑声在海边散开——直到一片散落的贝壳突然拦住了脚步。
“嘶。”张新月猛地停下,脚趾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去时,鲜血已经渗了出来,染红了脚下的白沙。
潘逸冬瞬间慌了,赶紧把她抱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裹住她流血的脚趾,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嘴里不停问:“疼不疼?我这就带你回去包扎。”
话音刚落,他就俯身将张新月横抱起来,脚步匆匆地往别墅走。张新月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嘴角忍不住扬起欣慰的笑,晚风里似乎都飘着安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