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灯把香槟塔照得晃眼,林徇刚从一群寒暄的宾客中脱身,手腕还沾着酒液的凉意,身后就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哥,咱们谈谈合作呗?”
谢雨华端着酒杯凑过来,西装领口别着枚闪着光的胸针,语气热络得有些刻意。
林徇脚步没停,指尖捏了捏眉心,语气淡得像扫过的风:“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合作的,你的媒体资源与我不搭。”他实在懒得应付,转身就要往露台走。
“哎,你先别妄断啊!”谢雨华快步拦住他,压低声音往他耳边凑,“之前你妹妹偷偷和潘逸冬在一起的事,不也是我告诉你的嘛?我是向着你这边的。”他顿了顿,眼神往四周扫了扫,又添了句,“那个潘逸冬想攀高枝,可背地里脚踩两只船,我都替你妹妹不值。”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刺中了林徇的敏感神经。他猛地回头,眉头拧成结:“真的?”
谢雨华立刻摆手,目光掠过不远处交头接耳的人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去公司聊,我领你见个人,保准你信。”
林徇盯着他看了两秒,终究还是压下心头的火气,跟着谢雨华出了酒店,坐上车往对方的公司去。
办公室里刚坐下,门就被推开,王芳领着个穿白衬衫的姑娘走进来,姑娘手里攥着个布包,眼神怯生生的,一看就是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学生。
“林总,这位姑娘就是受害者,刘然。”谢雨华指着那姑娘,语气带着点义愤填膺,“她是勤俭苦读的大学生,还是潘逸冬的粉丝。潘逸冬利用自己的身份哄她冲会员、买礼物,这不,刘然刚送了他件限量版衣服,他穿在身上却死不认账。”
王芳立刻在旁边帮腔,声音拔高了些:“还有呢!潘逸冬就是脚踏两只船的主儿,前几天还约我们刘然出去,转头就带着别的女人送的礼物招摇!”
刘然被两人说得眼圈泛红,慢慢从布包里拿出个绿色的荷包,双手递到林徇面前。
林徇伸手接过来,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愣了——这荷包看着眼熟,针脚算不上精细,边缘还有点毛躁,可上面绣着的茉莉花,是张新月最喜欢的花,凑近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张新月拉着于妈在客厅做针线活的场景,她手里攥着的就是块绿色布料。
林徇的心沉了沉,手指轻轻拆开荷包的系带,里面果然夹着个叠得整齐的平安符。
这平安符他再熟悉不过——是香港黄大仙庙里求来的,那天还是他陪着张新月去的,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叨了半天,本以为给自己求签,却是给潘逸冬求福。
指尖捏着平安符,林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心里压着的恨意像潮水似的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把荷包攥在手心,抬头看向还在发抖的刘然,声音放得缓了些:“妹妹,你坐下,我慢慢和你讲。”
刘然愣了愣,听话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林徇往前倾了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每说一句,刘然的眼睛就亮一分,最后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怯意渐渐被别的情绪取代。
梁敏仪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弹出的全是团队成员发来的舆情报告。
她对着麦克风沉声吩咐:“把热搜上那几条带节奏的帖子先压下去,再找几个靠谱的账号发点正面通稿,务必把潘逸冬的舆论彻底平掉。”
另一边,郑加许刷着手机新闻,突然“啪”地拍了下桌子,笑着凑到潘逸冬面前:“你快看!群众眼睛还是雪亮的,这才不到三天,你的新闻直接从头条掉没影了。”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看来撒谎的东西就是站不住脚,这下没人揪着你不放了。”
潘逸冬却没心思接话,眉头拧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你最近有看到粉丝团长吗?我得见他,问问清楚——我根本没收到什么礼物,网上怎么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我收礼不认账?”
郑加许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挠了挠头:“别说,我这阵子还真没见过他,之前总跟着你跑活动,这段时间突然没影了。”
两人正说着,组长卢伟健拿着文件夹从外面走进来,潘逸冬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上去:“卢哥,你知道粉丝团长去哪了吗?”
卢伟健停下脚步,翻了翻手里的文件,语气平静地说:“我之前问过运营那边,他在你受伤休养那阵子就辞职了。现在接手粉丝团的人是个新人,说不清楚之前的事。”
“怎么这么巧?”潘逸冬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我刚出事,他就辞职了?”
卢伟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别急,这事确实有点蹊跷。我再跟运营那边对接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本人,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张新月窝在沙发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看着潘逸冬相关的新闻一条接一条从热搜榜上消失,紧绷了几天的嘴角终于弯了起来。
她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潘逸冬,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中富集团”的名字。
她按下接听键,语气还带着几分未散的笑意:“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董事长,出事了!张小荣副总负责的那个出口项目,对方公司的人找上门了。”秘书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们说,这批纺织品是以次充好,现在已经提出要解约,就等您回来定夺。”
张新月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她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我知道了,让他们先在会议室等我,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张新月看着屏幕上潘逸冬的名字,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张小荣,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每次都在她最省心的时候惹出一堆麻烦。她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顾不上给潘逸冬打那个报喜的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朝门口走去——香港那边,还等着她去收拾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