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丁那蕴含法则力量的呐喊,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冰块,虽引起了剧烈的混乱与短暂的停滞,却终究未能撼动那扎根于空间本身的巨大虫洞。更多的超戈布在短暂的迟滞后,愈发疯狂地涌出,如同灰色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刚刚被清空出的些许空域。盖亚与阿古茹胸口的计时器闪烁得愈发急促,他们的动作虽依旧刚猛,却已然带上了力不从心的沉重。
就在这绝望感即将重新吞噬一切的时刻——
战场的最中心,空间本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握住,然后向内坍缩了。
没有光芒万丈的降临,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静默,突兀地取代了所有的喧嚣。
下一刻,在那坍缩的原点,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身高六十米,通体是流畅到极致的银白色,仿佛由液态水银瞬间冷凝而成,找不到一丝拼接的痕迹。身躯线条锐利而充满生物力学的美感,不同于任何已知的光之巨人,他胸前的强健装甲覆盖之下,空无一物——没有象征能量限制的彩色计时器。他的双眼是狭长的乳白色发光体,冷静,纯粹,不带丝毫情感,如同观测物理现象的仪器。
新·奥特曼——林青,于此降临。
他的出现,没有带来盖亚的厚重,也没有阿古茹的冰冷,带来的是一种超越理解的、近乎法则本身的压迫感。仿佛他并非战斗单位,而是宇宙某项物理常数的人形化身。
一头刚刚冲破火力网、嘶吼着扑向下方城市的超戈布,恰好冲到了他的面前。那狰狞的口器张开,粘液飞溅,炽热的光弹已在喉咙深处凝聚。
新奥特曼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悠闲。他只是简单地、如同拂去眼前尘埃般,抬起了他的右手。
没有蓄力,没有预备姿势。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周遭空间的光线仿佛被强行扭曲、吸纳,疯狂地向他抬起的右手掌心汇聚!一个极度压缩、内部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的发光球体,在万分之一秒内成型、膨胀——正是《新奥特曼》宇宙中,奥特曼的起手技能,高度压缩的能量球。
然而,这能量球在林青手中凝聚的规模与稳定度,远超原版。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聚合,其内部结构在“法则之瞳”的微观操控下,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平衡与效率。
那头超戈布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本能地想要转向、逃离。
但,太晚了。
新奥特曼那乳白色的双眼,平静地“看”着这头怪兽,如同看着一个已经标注好解离参数的实验样本。他抬起的右手,对着近在咫尺的怪兽,轻轻向前一递。
不是投掷,不是发射。更像是将手中那个蕴含着恐怖法则力量的“概念”,直接赋予了对方。
“嗡————————”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宇宙背景辐射的嗡鸣响起。
那高度压缩的能量球体在接触超戈布头部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沙漠般,无声无息地渗透了进去。
下一刻,超戈布那庞大的、覆盖着坚硬甲壳的身躯,从头部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沿着轮廓线迅速分解、消散。不是破碎,不是碳化,是更底层的、物质结构本身的崩解,化为最基础的光子和无害的基本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一头精英级别的怪兽,就在这充满神性、近乎“净化”的姿态下,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无论是疯狂嘶吼的超戈布,还是苦苦支撑的盖亚与阿古茹,亦或是天空基地中通过卫星画面目睹这一切的指挥官和队员们,甚至包括远处屋顶上刚刚放下话筒、微微喘气的胖丁,所有存在的心神,都被这超越理解的一击所夺。
那是力量吗?不,那更像是……权限。对“存在”与“虚无”的权限。
新奥特曼缓缓放下了右手,姿态依旧悠闲,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微微转动头颅,那乳白色的双眼扫过战场上密密麻麻的超戈布军团,目光平静,没有轻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纯粹的观测者姿态。
然而,就是这平静的一瞥,却让所有被他“看”到的超戈布,如同被无形的极寒冻结,动作僵硬,连嘶吼都卡在了喉咙里。生物的本能在疯狂尖啸,告诉它们,眼前这个银白色的存在,是与它们截然不同次元的……“某种东西”。
盖亚体内的我梦,张大了嘴,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这种力量形式。
阿古茹体内的藤宫,那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惊骇的表情。他追求的力量,是海洋的冷酷与筛选,但眼前这个存在所展现的,是更绝对的、近乎“定义”般的力量。
林青(新奥特曼形态)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光能,以及那份属于新奥特曼的、独特的力量感——高效、纯粹、不带任何冗余,专注于对物理规则最极致的运用。
他抬起手,指尖似乎有微光流转,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
战斗,对他而言,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以何种方式开始,由他定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