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决断已然形成。
“沐清瑶,守住车头!其余人,跟我来!”
夏承志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清晰地贯穿了凄厉的鼠叫和夜风的呼啸。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主动迎向了从后方包抄而来的、数量更为庞大的鼠人群。
他没有选择防守,而是以最疯狂的姿态选择了进攻,因为他深知,在绝对的数量劣势下,任何退缩都意味着被无情吞噬。
他的目标,是斩首,是震慑,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撕开一道求生的口子!
脚下猛然发力,柏油路面仿佛被他踩得微微一沉,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悍然撞入腥臭的鼠潮之中。
最前方的一只鼠人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铁片,发出尖利的怪叫,可迎接它的,是一道快到极致的银色电光。
嗤啦!
长剑的锋刃精准无误地撕裂了它覆盖着污垢鬃毛的喉咙,滚烫而污浊的血液瞬间喷溅而出,夏承志甚至没有去看它倒下的尸体,手腕一抖,剑锋顺势横扫,将另一只从侧面扑来的鼠人拦腰斩断!
凄厉的惨嚎戛然而止,上半截身体在惯性下飞出数米,内脏与碎肉洒了一地。
反手一剑,剑尖向上反撩,又一只鼠人的下颚被整个洞穿,被他狂暴的力量直接挑飞到半空。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每一剑都奔着最致命的要害而去,简洁、高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原始杀戮之美。
这是被逼到绝境后,最纯粹的求生本能。
当第五只鼠人硕大的头颅被他一剑枭首,滚落在地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暖流猛然从他的尾椎升起,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
仿佛一针强效兴奋剂注入了心脏,之前战斗带来的疲惫与酸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感。
肌肉在贲张,骨骼在欢鸣,就连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那些鼠人疯狂而笨拙的动作,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半拍。
升级了!
夏承志的嘴角咧开一抹冰冷的弧度。
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恐惧与愤懑,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滔天的战意。
他不再是被怪物追逐的猎物,而是挥舞着屠刀的猎人!
力量暴涨让他手中的长剑仿佛轻若无物,剑光闪烁的频率陡然加快,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死亡银网。
他如同一尊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鼠群中掀起了一场血腥的风暴。
剑锋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腥臭的血液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他的眼神里,最后一丝属于文明社会人类的温情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漠然,那是属于强者的,在尸山血海中缓缓崛起的锋锐光芒。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侧,李若宁的处境则显得有些滑稽而狼狈。
她紧握着长剑,满腔热血地跟在体型庞大的夜煞蛛王身后,试图加入战斗。
然而,那头被夏承志命名为“墨影”的巨蛛,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护主本能。
它那八条如同黑色长矛般的节肢在高速移动中,竟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移动囚笼,将李若宁牢牢地挡在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外。
夜煞蛛王每一次猛扑,每一次挥舞螯钳,都会精准地将一两只鼠人撕成碎片,而李若宁每次看准机会想要冲上去补刀,都会被墨影不经意间的一条腿给挡回来。
“让开啊!墨影,让我过去!”她急得在原地直跳脚,对着那庞大的背影大喊。
可巨蛛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忠实地执行着夏承志留下的“保护”指令,将一切试图靠近的威胁——无论敌我——全部隔绝在外。
李若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影大杀四方,而自己像个被大人排除在游戏外的孩子,只能在战场边缘挥舞着武器,既懊恼又无奈。
初次直面怪物群的恐惧,与无法贡献力量的焦急混杂在一起,让她那张俏丽的脸蛋涨得通红,透着一股令人哭笑不得的倔强。
而在车头方向,沐清瑶独自一人面对着七只鼠人的围攻,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她的战斗风格与夏承志的狂暴截然不同,身形飘逸灵动,宛如在刀尖上起舞的月下精灵。
手中的长剑化作漫天剑影,时而轻点,时而斜削,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挡开或刺伤扑来的鼠人,让她始终处于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不求速杀,只求稳守,为车上的两人创造安全的施法与躲避环境。
车顶上,陈婉如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紧咬着嘴唇,双手微微颤抖着向前平举。
一团团柔和的绿色光晕从她掌心浮现,精准地落在沐清瑶和远处夏承志的身上,缓解着他们的伤势与疲劳。
每一次施法,都让她本就紧张的神经绷得更紧一分。
车厢内,张雅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缩在座椅下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吸引到任何一只怪物的注意,只有剧烈起伏的肩膀暴露了她内心的极致恐惧。
肃杀的夜色下,幸存者们的团结、勇敢、脆弱与恐惧,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末日求生图景。
夏承志的杀戮效率高得惊人,他身前的鼠人已经肉眼可见地稀疏下来。
他一脚将一只鼠人的尸体踹飞,砸翻了另一只企图偷袭的同类,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短暂的空隙。
他没有立刻追击那只被砸得头晕眼花的幸存者,而是猛然转头。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瞬间穿透混乱的战场,精准地刺向那个在边缘地带急得团团转的焦急身影,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与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