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夏承志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没有去看那柄夺命的飞斧,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散开!进教室!”
这声咆哮仿佛一道惊雷,将已经被恐惧攥住心脏的众人强行唤醒。
唐逸尘和另外两名队员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向着两侧狼狈地翻滚扑倒。
嗡鸣声擦着他们的头皮和脊背掠过,沉重的回旋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劈进了一张实木课桌,将其从中一分为二,木屑漫天飞溅。
就在队友躲避的刹那,夏承志没有丝毫犹豫,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不退反进,率先冲向了那间唯一的教室。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中拉出一道决绝的残影,第一个动作不是寻找武器,而是猛地将教室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向内拉开,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抵住门框的一侧。
“唐逸尘,堵住另一边!其他人,桌椅推过来,快!”夏承志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沉稳,仿佛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击碎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慌乱。
原本六神无主的队员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
然而,唐逸尘却红了眼,他看着独自一人顶在门口,直面那头恐怖鼠人头领的夏承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老夏,我操你妈!要死一起死,我跟你一起弄死它!”他怒吼着,非但没有去堵门,反而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竟是要冲出去与鼠人头领正面硬刚。
“回来!这是命令!”夏承志眼角余光瞥见唐逸尘的冲动,心头一紧,厉声喝道。
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有利用教室狭窄的地形,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兄弟情义与战场纪律激烈碰撞,局势一触即发的危急时刻,一道纤细的黑影却早已悄无声息地动了。
沐清瑶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的鬼魅,趁着鼠人头领的注意力完全被门口的夏承志和叫嚣的唐逸尘吸引,她脚尖轻点,沿着另一侧的墙壁疾速绕到了鼠人头领的侧后方。
她手中的短剑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是黑暗本身的一部分。
时机就在此刻!
鼠人头领因为愤怒而咧开的嘴角还未闭合,沐清瑶动了。
她的身体化作一道迅捷的疾风,手中的短剑精准而狠辣,没有刺向坚硬的后背,而是对准了它那颗因为转头而暴露出来的、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短剑的剑尖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鼠人头领的左眼眶。
粘稠腥臭的汁液瞬间爆开,溅了沐清瑶满脸。
剧痛让鼠人头领发出一声不似生物能发出的凄厉惨嚎,整个走廊的玻璃都在这声波下嗡嗡作响。
一击得手!
沐清瑶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胜利喜色,她正欲抽剑后退,然而,那抹喜色却在下一秒凝固成了冰冷的惊骇。
“吼——!”
失去了左眼的鼠人头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怒,它甚至没有去管插在眼眶里的短剑,仅剩的右眼瞬间被血色和疯狂填满,死死锁定了近在咫尺的沐清瑶。
它猛地抬起粗壮的右臂,那柄刚刚从课桌里拔出来的回旋斧,带着它全部的愤怒与力量,脱手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回旋,而是一道追魂夺命的死亡直线!
斧刃在空中划出凄厉的破风声,目标直指沐清瑶那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太快了!
近在咫尺的狙杀,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和时间。
沐清瑶的瞳孔中,那旋转的斧刃越来越大,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她的全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边皮肤传来的刺骨寒意。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斧刃距离她脖颈仅差一寸的瞬间,一道比黑暗更深邃的黑色细线凭空出现,闪电般缠住了她的腰。
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拉力传来,沐清瑶的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向后一拽。
回旋斧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飞了过去,几缕被斩断的发丝在空中缓缓飘落。
她整个人被那股力量带着向后瞬移了数米,重重地撞在墙上,才惊魂未定地看清,那根黑色的细线,正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队友墨影射出的蛛丝。
生死一线的惊险场幕让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机会!
就在鼠人头领因为一击失手而出现零点一秒僵直的刹那,一直死死盯着战场的夏承志动了。
他将全身所有残存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双腿之上,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从门后跃出,身体在半空中拧成一个惊人的角度,手中的骨魔之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
“给我死!”
他嘶吼着,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愤怒与希望,全部倾注在了这一刀之上。
“咔嚓!”
骨魔之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地劈进了鼠人头领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切开了坚韧的皮肉,死死地卡在了它的颈骨之中。
然而,濒死的野兽最为可怕。
鼠人头领狂吼一声,甚至不顾脖子上的重创,巨大的手掌带着万钧之力,反手一挥,狠狠地拍在了夏承志的胸口。
一声沉闷的巨响,夏承志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身体像一片破败的落叶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凄艳的血箭,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闷响。
“老夏!”唐逸尘目眦欲裂,发疯般地冲了过去。
夏承志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剧烈地塌陷下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板。
他手中的骨魔之刃,还卡在远处那头同样摇摇欲坠的怪物脖子里。
他败了,也重创了敌人,但敌人还站着。
剧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但他没有昏迷。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看着那头脖子上插着刀,正一步步、摇摇晃晃转向自己的鼠人头领。
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剩下一种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的狠厉,如同受伤后被逼入绝境的头狼。
他的右手在地面上艰难地摸索着,最终,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圆柱体。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枚高爆裂弹。
他的手指一根根收拢,紧紧地将其握在掌心,冰冷的金属触感与掌心温热的鲜血混杂在一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死死锁定在鼠人头领那被骨魔之刃豁开的脖颈伤口上,眼神中的疯狂战意,仿佛要将空气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