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改造怪物的解脱性死亡,并未让众人的心情有丝毫轻松,反而如同点燃了引信,将积压的怒火彻底引爆。实验室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弥漫着血腥、药剂与滔天杀意混合的刺鼻气味。
“彻底扫描!找出所有数据存储设备,特别是关于‘神骸’和‘摇篮’的!”楚霸州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冷凝十指如飞,操作台终端上残存的数据被疯狂提取、备份。同时,她启动了乌尼莫克搭载的高功率扫描阵列,能量波纹如同水银泻地,穿透合金墙壁和地板,向下层空间渗透。
“下层空间结构复杂,能量屏蔽极强……但检测到高强度、高活性的混乱精神污染源,以及……大规模生命反应,并非培养舱中的静止生命,而是……活动的、狂热的生命体!”冷凝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愕,“下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似乎正在进行某种……集体活动!”
集体活动?在这地狱般的实验室下层?
一个不祥的预感袭上所有人心头。
“找到入口!”楚霸州命令道。
很快,灵儿在实验室角落一个隐蔽的液压升降平台前停下了脚步。“这里,能量波动最强,通道向下。”
升降平台需要权限解锁,但这对楚霸州而言形同虚设。七星龙渊剑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剑尖吞吐的凌厉剑气,便轻易斩断了控制线路的核心。楚霸州徒手扳开沉重的安全闸门,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散发着更加浓郁污秽气息的竖井。
没有犹豫,楚霸州率先跃下,秦虎、苏沐雪、灵儿、珑儿紧随其后。柳如烟、林晓晓、艾琳娜(在柳如烟坚持下,她仍需静养,但坚持要同行)以及马修牧师等人则留在上层,负责警戒和接应。
竖井深达数十米,底部连接着一条宽阔得不像话的隧道,墙壁上不再是冰冷的合金,而是粗糙开凿的岩石,上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散发着腥甜气味的暗绿色生物质薄膜,仿佛整个隧道都是活着的。空气中回荡着一种低沉、混乱、仿佛无数人用非人语言呢喃诵经的嗡鸣,直灌耳膜,搅得人心神不宁。
沿着隧道前行不久,眼前豁然开朗!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窟!洞窟显然并非天然形成,岩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和某种生物质融合的痕迹。洞窟的中央,是一个用无数苍白骨骼、扭曲金属和闪烁着幽光的奇异矿石垒砌而成的、巨大而亵渎的祭坛!
祭坛的造型难以用语言形容,充满了违反几何规律的扭曲线条和令人头晕目眩的角度,中心供奉着一块约一人高、不断渗出暗绿色粘液、表面布满蠕动触须的暗红色肉块——那恐怕就是所谓的“神骸”碎片!肉块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出如同实质的、令人疯狂的精神污染浪潮!
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祭坛周围的情景!
数百名身披破烂黑袍、眼神狂热空洞的人,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地,对着那“神骸”碎片顶礼膜拜,口中发出那些混乱扭曲的呢喃!他们之中,有穿着企业研究员白大褂的,有穿着各种势力服装的,甚至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普通幸存者!显然,这些人都是被企业捕获或蛊惑,在此进行着邪恶的祭祀仪式!
在祭坛的正前方,站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装饰有触手和眼球图案的暗绿色长袍的身影。他背对着楚霸州等人,高举着一柄由人类脊椎和未知金属打造而成的扭曲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转动的、活生生的眼球!
随着他的吟唱和下方信徒的膜拜,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痛苦、绝望、疯狂信仰的暗红色能量,从那些匍匐的信徒身上被抽取出来,如同百川归海般,注入到祭坛中央的“神骸”碎片之中!那肉块的搏动随之变得更加有力,散发出的精神污染也愈发浓烈!
“他们在用活人的精神和信仰……喂养那东西!”艾琳娜的声音带着愤怒与一丝颤抖,她体内的圣光本能地剧烈波动起来,对眼前的邪恶景象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就在这时,那名主持祭祀的袍服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吟唱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身。
兜帽下,并非人类的面容!而是一张布满鳞片、双眼如同青蛙般凸起、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细密尖牙的深潜者的脸孔!只是,与之前在教堂遇到的被腐蚀者不同,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智慧与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恶意!
“闯入者……”深潜者祭司用带着水泡翻滚般杂音的通用语开口,声音沙哑而古老,它的目光扫过楚霸州等人,最终定格在艾琳娜身上,那蛙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厌恶交织的光芒,“……尤其是,散发着讨厌光芒的虫子……竟敢打扰对伟大‘伊哈·恩斯雷’的献祭……”
它手中的扭曲权杖顿地,那颗活体眼球死死锁定了楚霸州!
“抓住他们!用他们的血肉和灵魂,作为献给主宰的额外祭品!”
随着它一声令下,那些原本匍匐在地、眼神狂热的信徒们,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傀儡,齐齐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人性彻底被疯狂的暗绿色所取代!他们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潮水般,向着楚霸州等人猛扑过来!同时,祭坛周围的阴影中,也窜出了数十只形态更加完整、气息更加强大的深潜者战士!
邪神祭祀现场,瞬间化作了杀戮的战场!
楚霸州眼神冰冷,七星龙渊剑铿然出鞘,直指那深潜者祭司。
“你的主宰,救不了你。”
“今天,这里所有的污秽,都将被彻底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