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尼莫克在暮色中平稳行驶,车厢内,获救的大学生们大多因疲惫和放松而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唯有角落里的林晓晓依旧清醒,她抱着那只名为“大耳朵”的小奶猫,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身旁地板上,那个被柳如烟用软布垫好、依旧在沉睡的黑色小身影上——她的第一只契约御兽,影猫,小黑。
楚霸州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分出一丝心神,关注着这个新加入的、内心似乎封闭着许多故事的女孩。柳如烟在完成治疗后,也安静地坐在一旁,温和的目光偶尔扫过林晓晓和小黑,带着一丝怜惜。
或许是车厢内【药王领域】残留的生机令人安心,或许是终于脱离了险境,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林晓晓,看着小黑平稳的睡姿,眼神渐渐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她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小黑耳后那簇格外柔软的绒毛,这是小黑最喜欢被抚摸的地方。
楚霸州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林晓晓似乎终于从回忆中抽离,她抬起头,发现楚霸州和柳如烟都在看着她,目光温和,没有催促,只有倾听的意愿。这种无声的包容,让她一直紧闭的心扉,悄然松动了一丝。
她低下头,看着小黑,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它的安眠,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眼前这两位值得信赖的“听众”倾诉。
“小黑……它是我在灾变发生后不久,在学校后山的树林里遇到的……”林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那时候,到处都是混乱,丧尸……我和几个同学躲在那里,又冷又怕。然后,我就听到了很微弱,很可怜的叫声……”
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堆落叶下面,发现了它。它那么小,比大耳朵现在还要小,浑身湿漉漉的,冷得直发抖,腿好像也受了伤,蜷缩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但又有一点点……希冀?”
林晓晓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种玄妙的感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就是能感觉到它很害怕,很疼,也很饿。我心里也很难受,就……就试着靠近它,没有像对普通小猫那样伸手,就是在心里想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然后,很奇怪地,它好像……听懂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它没有跑,也没有哈我,就那么看着我。我就把口袋里仅剩的一小块巧克力掰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放在它面前……它闻了闻,慢慢地,慢慢地吃掉了。”
“从那天起,它就跟着我了。”林晓晓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容,“一开始它很警惕,总是躲在阴影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来。但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了一种联系。我饿的时候,它好像也能感觉到,会变得焦躁;它受伤或者害怕的时候,我心里也会揪着疼……”
“后来,学校里彻底待不下去了,我们想突围出去。有一次,我们被几只丧尸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林晓晓的声音带上一丝后怕,但看向小黑的眼神却充满了骄傲,“就在我们以为死定了的时候,小黑……它突然从墙头的阴影里跳了出来!它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我都没看清它做了什么,那几只丧尸的眼睛就都被它抓瞎了!我们才趁机逃了出来……”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黑被固定好的前肢,眼中满是心疼。
“这次……这次也是为了保护我。图书馆里有那种会飞的蝙蝠怪物,从后面偷袭我,小黑为了推开我,被那只最大的怪物抓伤了,还从很高的书架上摔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
“它总是这样……明明自己还那么小,却总是在保护我……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它受伤……”
一直安静倾听的柳如烟,适时地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巾,柔声道:“但它还活着,你也还活着。这就是最重要的。而且,正是因为你与它之间的这种羁绊和信任,它才会如此拼命地保护你。这不是你的错,晓晓,这是你们彼此守护的证明。”
楚霸州也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御兽师与契约兽之间,本就是超越寻常的伙伴关系。彼此守护,共同成长,这才是你们力量的真正源泉。小黑很勇敢,而你,能获得它如此的信任与守护,也证明了你的内心同样拥有着不凡的力量。”
林晓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楚霸州和柳如烟。她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理解她和动物之间的关系。在别人眼中,或许她只是个运气好、养了只厉害宠物的怪女孩。但在这里,她的能力被认可,她与小黑的羁绊被尊重。
这种感觉,让她冰冷已久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暖意。
她用力擦了擦眼泪,看着沉睡的小黑,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嗯!我一定会变得更强!以后,换我来好好保护小黑和大耳朵!”
就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境的变化和坚定的誓言,沉睡中的影猫小黑,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舒适意味的呼噜声,尾巴尖无意识地、满足地卷了卷。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晓晓破涕为笑,脸上绽放出一个虽然带着泪痕、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楚霸州和柳如烟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这位内向害羞的新成员,内心潜藏着的坚韧与力量,正在被一点点唤醒。而她和影猫小黑之间那生死与共的羁绊,也必将成为“道士车队”未来征途中,一道独特而强大的风景线。
第一只御兽的故事,是绝望中的相遇,是危难中的守护,更是未来无限可能的起点。御兽师林晓晓的成长之路,就此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