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实验室里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排排放着的都是整齐有序的药剂。
研究员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动作麻利熟练的配置药物。
所有配好的药物都被他放在一个托盘里,数了数,差不多有20瓶左右。
再次换了地方,这次的地方明显有生活气息了很多。
推门进去,是一个个被分成很小的隔间,每个里面都关着一个女孩子。
从十岁到二十岁不等,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手腕上系着编号。
除此以外,没有一点能够辨认她们身份的东西。
女孩们眼神中带着畏惧,缩在墙角看着针头钻进药瓶,一点一点的将药物吸进针管。
研究员并不多话,只是敲敲门。
被关在里面的女孩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应急开关,一脸恐惧但还是哆嗦着上前将胳膊伸出来。
钟窈不敢想象这些女孩子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还未盛放便已经即将凋零的女孩们。
突然,钟窈的目光停顿在第16个女孩身上,约莫18岁的年纪。
身材瘦削单薄,脸上的神情凄慌。
这个人钟窈是见过的,在常弈凡常年不离身的照片里。
常弈凡是她上辈子在疾风小队的战友,末世爆发的时候他刚刚退役没多久,战斗力强悍。
常弈凡母亲早亡,父亲另娶,独留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他退役的时候,妹妹正跟着自己的同学去云省旅游。
末世爆发的太快,原本两个小时就能到的距离瞬间拉长到几个月,甚至更长。
常弈凡当然不会放弃自己妹妹,可是云省太远,他需要一份助力。
申皓元趁机提出让他加入疾风小队,他举小队之力去找他的妹妹。
但是中间因为种种事情耽搁,到云省的时间已经是末世爆发的小半年之后。
常弈凡在云省待了一个月,几乎要将云省都翻个遍,可还是没找到妹妹的一点踪迹。
连同和妹妹一起出去旅游的那些同学也没找到,全部都犹如人间蒸发。
钟窈想,这次她找到了!
她出奇的愤怒,这些女孩原本都应该有大好的人生,而不是葬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
她对着面前的研究员拳打脚踢,但是破风的拳头堪堪从他的身体里穿过,没留下一点痕迹。
钟窈继续挥舞拳脚,半天下来,研究员毫发无伤,她自己累的够呛。
研究员这次出来没有继续去其它地方了,他回了休息室换了常服。
钟窈想跟着他一起出去看看可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结果这人脚拐了个弯,又回到了刚才那群女孩子们居住的地方后面。
看来他们日常的工作和休息都是在这边进行的。
在单一的环境里待久了,人的心情总是会莫名的变得焦躁。
钟窈现在就是这样,她迫不及待的想找到从这里出去的办法。
可是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看到的永远都只有数不清的药剂和一些实验器材。
钟窈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一个圆形的,类似实验室操控中心的地方。
然而并不是,这是一个圆形的,由透明玻璃建成的实验室。
正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都被束缚带紧紧勒着。
还没有看清正脸,钟窈便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推门进去,床上的男人好像睡着了,双眼紧闭,面色有些许苍白。
突地,男人的胸口动了动,好像又什么东西要迫不及待的钻出来。
钟窈愣神,想到了小说里的苗疆蛊毒。
一想到或许有一条甚至更多条小虫子在林梓旭身体里攀爬蠕动,她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这些本应该治病救人的研究员,却拿起他们的针筒药剂将一个个完好的正常人变成了披着皮囊的怪物。
人好像总是这样,面对别人遭受这件事,最多就是跟着嘴上义愤填膺两句。
可当真正骨肉相连、亲密至极的朋友遭了这件事,才能真正品出其中的痛苦滋味。
她上前两步,想要看清楚他胸膛处蠕动的具体是什么。
突然,一朵黄色的小雏菊从他胸膛处钻了出来。
它无风自动,在林梓旭的胸膛处微微摇曳,好像在和钟窈打招呼。
钟窈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它的花瓣,轻轻软软的。
它的花瓣微微聚拢,将钟窈的手指包裹在内,好像是在撒娇。
钟窈神情专注的观察着那朵小花,没注意到身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眼睛雾蒙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发丝软软的趴在额前,看着就让人生出怜惜。
他轻咳一声,钟窈如梦初醒般抽开了手指。
柔软酥麻的的触感远离,林梓旭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控制着小雏菊缩回体内,这才与她说话:
“你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
钟窈讶异:“你看的见我?”
林梓旭无奈:“我又不是瞎子!”
因为上辈子,钟窈对他有着天然的信任,当下便把事情都说了。
听见钟窈说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林梓旭了然,这应该是时间异能的变种,只是钟窈之前对此了解的不多,这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根据那些人来给他注射针剂的频率,他估摸着大概时间,劝说道:
“那些人快来了,你先回去吧!”
钟窈有些欲哭无泪:“哪是我不想回去呀?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我会帮你的。”林梓旭轻声安抚。
纤细白嫩的小手放在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没等她询问整个人就眩晕失去了意识。
看到钟窈原地消失,林梓旭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时间系的变异异能出现在钟窈身上,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她也重生了。
头顶的白炽灯刺目,林梓旭再一次合上了双眼。
思绪却不可避免的回到上一世。
那时他刚刚研究出新的实验结果,已经初步在小白鼠身上试验过,颇有成效。
他名义上的父亲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个消息,美名其曰思念他这个儿子,在饭菜中下药抢走了他最新的实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