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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刚要回答,就有传令兵急匆匆跑来:陛下,李将军派人来报,已找到两条渡船,请陛下速速下山崖渡河!
刘协闻言大喜:太好了!朕这就带皇后和贵妃们去崖边!
当刘协等人刚踏出营帐,杨彪、杨修、司马防等人也闻讯赶来。得知有船后,众人护着刘协从后营直奔悬崖,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刘协等人缓缓放下山崖。
营中百官和一些机灵的士兵察觉动静,纷纷跟来。有些人自备绳索拴在石头和树上往下爬,有些人干脆找低矮处徒手攀岩,结果不少人直接坠崖身亡。
失去杨彪、司马防、杨奉、董承等核心人物坐镇,营地顿时乱作一团。有人直接出营向李傕投降。
李傕得知后勃然大怒:好你个刘协,又想逃跑!又骗我一次!
给我杀进去!把皇帝抢回来!
李傕立即发动强攻,轻易攻入营地,四处搜寻却不见皇帝踪影。
出了后营,果然看见悬崖边人影攒动,喧闹声声。
崖下,刘协等人已登上小船。岸上传来李傕追兵的喊杀声。
李乐、胡才等人急呼:快开船!
不行!人太多了,再上船会翻的!
求生的本能让人们无视警告,百官争先恐后要挤上船。
杨奉、董承见状,毫不犹豫拔剑就砍。寒光闪过,数条手臂留在船上,原主人惨叫着跌入水中。
住手!不要伤害朕的忠臣!
刘协吓得往后缩,却仍不忘展现仁君姿态。明知自己的话无济于事,但他必须这么说,以彰显仁慈之风。
然而杨奉、董承一行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挥剑斩杀拦路的无关官员与兵卒,阻绝登船之路。
速速启航!
船夫闻令立即撑篙离岸,两艘船向河心驶去。
轰——
猛然间,其中一艘船底传来闷响,整船侧倾翻覆。落水者于墨色河面挣扎呼救:救我!陛下救——爱妃啊!
凄厉呼喊很快被浪涛吞没。
月光映照下,刘协与董承面如死灰——那艘沉船载着董承独子、刘协三位妃嫔,以及董承之女董贵妃。
何人胆敢擅调船位!董承攥紧滴血长剑,目眦欲裂。剑锋未干的血珠坠入甲板,如同他沉入深渊的骨肉至亲。
河风骤起时,这个痛失儿女的父亲竟反常地沉默下来。直至船队驶入安全水域,众人悬着的心才稍定。
岸上传来李傕暴怒的嘶吼:放箭!将这些叛徒尽数射杀!
悬崖下的哀嚎声中,箭雨倾泻而下。
······
幽州守军听着!颜良横刀勒马,铁蹄踏起漫天黄沙,冀州铁骑已破边境,此刻开城可保性命!
城头守军虽两股战战,却无一人应降。刘虞昔日仁政如春风化雨,此刻反倒筑起无形屏障。
眼见劝降无果,颜良冷哼收兵。他麾下皆乃精锐骑卒,若下马攻城无异自断臂膀。
待主公大军抵达,这蓟县城墙不过纸糊尔!蹄声渐远时,冀州大营已燃起炊烟。
夜晚,颜良并未增派哨兵值守。
他认为刘虞等人龟缩城内,绝无胆量出城劫营,故而高枕无忧,早早安歇。
麾下骑兵同样松懈,操练结束后便纷纷入睡。
朔风呼啸的深夜——
一支从北方悄然撤回的军队,正无声逼近冀州骑兵大营。
因纯骑兵建制缺乏工兵营,整座大营既无坚固寨墙,亦无防御工事,仅在周边设置两道简易警戒:
首道是系着铃铛的绳索警戒线,若有活物触碰便会惊动巡哨;次道为巨鹿拒马阵,专防敌军大规模冲锋。
营区按方位设四处马厩,以便遇袭时骑兵能迅速乘马迎战。
除此之外再无防护措施——若硬要说有,便是颜良额外增派的百余夜巡兵。
上半夜尚能强打精神警戒,待寅时将至,巡兵皆困乏难耐,哈欠连天。秋夜寒气更催人昏睡,待寅时过半,巡防频次骤减,士卒纷纷蜷缩背风处打盹。
按常理推断:蓟城守军若欲夜袭,必不会拖延至天色将晓时才出动——毕竟剩余时间尚不够往返行军,遑论交战。
注意避开铃索!
从拒马阵侧翼绕行......
入营后先控马厩,纵马冲阵,再以火攻乱营,不必恋战!
在将领低声指挥下,幽州军如幽灵般穿过警戒线。忽然一道刺耳铃声划破夜空——有人不慎触动了暗藏的警铃。
行迹败露!
全军冲锋!
铃声即成进攻号角,幽州军如潮水般涌入营区。
敌袭!全军御敌!
速寻颜将军!
突袭者率先抢占马厩,近千匹战马受惊奔逃。火把接连抛向营帐,熊熊烈焰中夹杂着战马嘶鸣与喊杀声,整个大营陷入混乱。
何处骚乱?
颜良匆匆出帐查看,顿时浑身冰凉——
敌军铁骑已踏破营门!
幽州兵马夜袭大营,冀州军阵脚大乱。战马嘶鸣冲撞营垒,士卒惊慌溃散。
饭桶!颜良怒发冲冠,将报信亲兵摔出丈外,区区幽州鼠辈,也敢犯我营寨?
他转身入帐,甲胄铿然加身。亲卫牵来赤兔马,奉上青龙刀。颜良纵身上马,率亲兵直扑敌阵。
刀光如练,寒芒所至敌兵纷纷避退。转眼间中军大帐危局暂解。
休得猖狂!阎柔挺枪跃马而出,枪尖直取颜良咽喉。金铁交鸣声中,长枪被震得脱手飞出。阎柔双臂发麻,瞳孔骤缩——这颜良武艺竟远超传闻。
年轻气盛的幽州小将不甘示弱,枪走游龙再战。刀枪相击火花四溅,五合之后阎柔已露败相。见己方士卒开始撤退,他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秋雾弥漫的战场上,幽州军来去如风。颜良望着雾气深重的原野,终未敢深追。只得下令整饬营盘,清点损失。
蓟城方向,刘虞与鲜于银眺望远处营火。忽闻城下马蹄声急,雾中影影绰绰现出大队人马。
来者何人?鲜于银剑指城下,守军箭镞寒光点点。
末将阎柔,自居庸关星夜来援!
刘虞正欲应答,鲜于银低声道:主公且慢,谨防有诈。老成持重的幽州牧默然颔首,城头顿时陷入沉寂。
“主公尚在途中,请阎将军到城下确认身份!”鲜于银语气冷硬,不带丝毫感情。
阎柔听罢,神色如常。
这本是例行程序。
若换作自己,也当如此行事,方能杜绝敌方奸细。
行至城下,火光映照间,阎柔的形貌清晰可辨。
刘虞欣喜喊道:“果真是我的阎柔!”
鲜于银当即下令:“开城门,迎我军入城!”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阎柔率部众依次进城。
刘虞与鲜于银快步走下城楼相迎。
“主公,末将不负所托,全军安然撤回蓟城!请主公验收!”
刘虞上前搀起阎柔:“能带将士们平安归来,便是大功。这支兵马仍由你统辖。”
“谢主公!”阎柔顺势站起。
鲜于银追问:“阎将军,冀州军营之事作何解释?”
阎柔答道:“白日撤出居庸关恐遭颜良骑兵追击,故待夜幕降临方才南归。”
“行军途中不断派出斥候,得知冀州军守备松懈,便趁机夜袭其营,原只想试探颜良虚实,不料竟一举得手。”
“虽未全歼敌军,但焚毁大半粮草军帐,驱散战马无数,斩杀冀州士卒数千,也算小有斩获!”
刘虞与鲜于银听罢,皆露震惊之色。
好个胆大心细的骁将!
临时起意的虎口夺食,竟真被他办成了。
“妙极!此战大振我军声威!”
“壮我幽州志气,固我守城决心!”
刘虞抚掌大笑,连日愁眉终得舒展。
原以为幽州无将可用,如今看来尚有良才。
守住蓟县,未必无望。
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轻了几分。
“主公,此役虽胜,但……末将武艺难敌颜良。日后对阵,我军当凭城固守,切不可浪战!”阎柔沉吟片刻,还是道出实情。
他怕这场胜仗令众人盲目乐观,以至贸然出兵。
据城坚守,尚存转机。
刘虞闻言面色骤沉。
须臾捋须颔首:“以我幽州眼下兵力,固守方为上策。至于其他……罢了,先入城休整,容后再议!”
………………
次日拂晓!
袁绍大军压境,兵临蓟城!
望着化为焦土的半座营寨,折损的数千兵卒,以及失踪的大批战马。
整张脸瞬间阴沉如墨。
“文恒!作何解释!”
蓟县城外的军帐中,气氛凝重。
前日不是说刘虞龟缩城内,正在准备投降文书?袁绍手中的竹简重重拍在案几上。
颜良半边脸涨得通红:末将确实亲眼所见,蓟城守军畏战避战。只是这伙偷袭的敌军...
混账!袁绍突然暴怒,连被谁打了都不知道?我河北铁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正训斥间,传令兵疾奔而入:禀主公!三公子与高将军已夺下居庸关!
不过...传令兵迟疑道,守将阎柔带着幽州兵马连夜撤走了。
袁绍眼神骤变,很快明白过来:好个阎柔!弃关不守,反倒来偷袭我军。
他转向垂头丧气的颜良:现在知道是谁在打你了?
谋士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袁绍突然拍案:都说说,如今蓟城守军增加,该怎么破城?
审配抚须建言:可再派颜将军前去叫阵。若是敌军避战,正好提振我军士气。
颜良得令后立即出帐点兵。望着远去的烟尘,袁绍转头问其他谋士:以诸位之见?
荀谌上前献策:不如调三公子回师。留高将军镇守居庸关足矣。
袁绍当即传令。
这时审配又献攻城之计:其一,可让麴义将军速斩鲜于辅,用首级震慑城内;其二,打造器械、挖掘地道,十日内必破城墙。
袁绍眼睛一亮:再派人往城中射劝降信。联系蓟城世家,里应外合!
血火纷争
正南,掘地道一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当速速打通,助我军破城!
遵命!审配抱拳应诺。
众将遂各自退下。
......
无垠城外
齐周统率万余兵马,每日遣五千士卒至城下叫阵,佯作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