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正待开口,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闯入:主公,大事不妙!青州水师突袭东岸,船坞失守,码头沦陷!我军水师溃败,战船尽数被敌所夺!
混账!公孙度猛然拍案而起,眼中怒火喷薄。水师惨败,海路断绝,怎能不令他暴怒?
末将愿以死谢罪!报信将领重重叩首。他深知主公性情——若主动领罪,或可保全亲族;若推诿狡辩,必将祸连全族。
公孙度强压怒火质问:我辽东水师久经沙场,即便遭袭暂败,怎会全军覆没?曹操水军初建,纵有伏兵也不该有此战力!
敌军规模庞大,战船众多,士卒凶悍如狼。我军遭袭时毫无招架之力,顷刻间便被登船夺舰!将领颤抖回禀,那些青州水兵操舟娴熟,跳帮战术竟不逊于我辽东精锐......
荒谬!公孙度怒极反笑,来人,拖出去斩了!寒光闪过,血淋淋的首级旋即呈上。
谋士韩起慌张进言:主公,现下该如何应对?
早该防备青州突袭,终究还是大意了。公孙度反而镇定下来,传令全军东进,直扑东莱郡。他暗自庆幸未雨绸缪——另遣奇兵突袭东莱,此刻想必已攻占黄县。虽渡海之策受挫,尚有退路可寻。
曹军知我水师覆灭,必出城追击。韩起,着你率五千精兵断后,务必为大军争取东撤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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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
公孙度拨五千兵卒予韩起断后,亲率主力仓皇向东莱方向转移。
城头观望的孙观见状,猛击雉堞:甘兴霸得手矣!辽东战船必已尽归我青州水师!
当即下令:全军出击,吞了这支断后之师。公孙度既舍卒保车,本将便笑纳了!
六千精兵倾巢而出,将韩起营寨围得水泄不通。
韩起见区区六千敌兵竟敢围营,策马至寨门前厉喝:螳臂当车之辈,也敢妄言围营?
孙观嗤笑:非但要围,更要尔等跪地请降!
痴人说梦!我辽东儿郎宁折不弯!韩起枪尖直指。
尔等不过弃子耳。孙观扬鞭冷笑,横竖都是青州亡魂。战死化作荒冢枯骨,若降......话音陡然转柔,他日或能重见辽东父老。
突然转头喝道:会唱辽东风谣的,都给老子吼起来!
将军这是......?副将摸不着头脑。
竖子不读书!孙观踹其马臀,此乃韩信四面楚歌之计!今日便要这些辽东汉......忽压低声音,都给老子唱准调门,谁跑调军法处置!
荒腔走板的辽东民谣骤然响起。虽五音不全,却惹得营中士卒纷纷垂首,有卒子竟以袖拭目。
韩起见军心动摇,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杀出血路!破了这群东牟狗,咱们回家!
残兵勉强振作冲出营门,却见孙观令旗挥落:放箭!关门打狗!
漫天箭雨下,冲锋士卒如割麦般倒下,尸首很快堆满营门。余众肝胆俱裂,溃退回营。
孙观冷笑看着民夫负土砌墙,转眼将营门封死:瓮中捉鳖,岂不快哉?
公孙度率一万五千精兵疾驰东莱。
日暮时分,天色渐暗,公孙度仍催军急行,未敢停歇。
大军行至两郡交界的山道,忽闻左翼山巅杀声震天,滚石轰鸣。
“是青州伏兵!速速突围!”
公孙度神色骤变。他原以为追兵会在后方出现,不料敌军竟在此设伏。
刚冲出重围,右翼荆棘丛中又杀出无数青州兵卒。
“杀——”
若在白天,这些掩体极易识破,但此刻暮色沉沉,谁能料到荆棘后潜藏数千兵马?
**箭雨倾泻。
辽东军惊慌失措,公孙度急忙率部前冲。
血战半个时辰后,公孙度仅剩两千残兵,逃至一处开阔地带。远处城郭轮廓隐约可见,灯火稀疏。
“必是牟平城!夺下此城,便可据守待援!”
他刚要下令,四周骤然火光大作。
一员将领挺枪跃马而出,直指公孙度:“插翅难逃,何不早降!”
公孙度狞笑:“竖子也配让我投降?曹操亲至也休想令我屈膝!”
“那便受死!”于禁长枪一挥,伏兵四起。
辽东军节节败退,死伤殆尽。
于禁直取公孙度,双枪交锋,火星迸溅。二人连斗十回合,竟难分高下。
“来日再取你首级!”公孙度见部众凋零,虚晃一枪突围而走,仅率百余骑遁入夜色。
于禁收兵降卒,未再深追。
公孙度亡命西逃,至天明时人马俱疲,残部不足五十。忽闻哨探来报:“主公,前方有城!”
他踉跄爬上山坡北望——灰白晨曦中,城墙轮廓如巨兽匍匐。
(
山脚不远处确实有一座城邑,观其形制,应该是州府级别的城池。
公孙度摩挲着佩刀沉吟道:此处当是黄县,没想到竟到了东莱核心地界。
他转头对一名亲兵下令:速去查探城头旌旗。
自牟平城遇袭后,公孙度格外谨慎,不敢贸然行动。如今身边仅剩五六十骑,莫说攻城略地,就连保全性命都成问题。
那亲兵策马下山,隐入暮色中窥探。不多时便折返禀报:主公,城上飘着我们的战旗!末将探过周边,并无伏兵,还抓了个老农,说昨日水师奇袭得手,青州军已败退曲城。
天不绝我!公孙度仰天大笑,振臂高呼:全军下山!黄县有战船接应!
......
马蹄踏碎夕阳,一行人直奔城下。
叫城门!公孙度勒马高喊,直到此刻仍提防着伏兵。
城头却异常寂静。
当亲卫们正要入城时,公孙度突然暴喝:守将何在?滚出来答话!
唯有矛尖寒光在城垛间闪烁。
中计了!公孙度猛地调转马头,
西风卷起尘沙,城内骤然杀声震天:诛杀公孙老贼!
残兵奔逃十余里,忽见玄甲铁骑如黑云压境。
是...是青州虎豹骑...公孙度面如死灰。
曹纯横刀立马:降者不杀!千骑同声怒喝,声浪摧折草木。最后十余亲卫纷纷滚鞍请降。
哈哈哈!公孙度突然狂笑,大丈夫岂能屈膝事曹!
刀光交错间,这位辽东枭雄最终力竭坠马。血染沙场时,残阳正没入地平线。
# 战局风云
曹纯斩下公孙度首级后立即下令:速将此头送至于禁将军帐前!余部随我追击逃往北海的辽东残部。
公孙度头颅很快送达黄县。
于禁抚须大笑:辽东猛虎终毙命于青州,此患已除。然与辽东结下生死大仇,当乘势攻取乐浪等地!
众将摩拳擦掌。
于禁忽又正色道:然渡海远征需待甘兴霸水师练成,更须主公交州敕令。公孙度虽亡,其子尚在,辽东六万雄兵仍在,不可轻动。
见众人面露失望,于禁令道:将此首级传示青州各郡,经平原转呈许都献予主公!尔等加紧操练,渡海之日不远矣!
......
幽州右北平。
关靖急报:主公,探得公孙度已渡海攻袭青州!
公孙瓒原不重视辽东,但自粮船被劫后,暗中已派人监视辽东动向。
公孙瓒眯起眼睛:这厮胆量见长啊!
关靖请示:可要通报曹操?
不必。公孙瓒摆手,等消息送达,公孙度早登陆了。何况我等同曹操既无盟约,何必多此一举。
关靖献策:公孙度亲率四万精锐南下,辽东仅余六万守军分散各处。其子公孙康坐镇襄平,兵力空虚,正是夺取良机!
公孙瓒眼中精光乍现,终是压下冲动:此时攻辽东虽有机可乘,但大耳贼刘备不除,终是心腹大患!若我军东征,刘备必蛊惑刘虞袭我右北平、渔阳。届时根基尽失,纵得辽东亦如丧家之犬。倘公孙度 ** ,更将腹背受敌。
提及刘备,公孙瓒咬牙切齿。若非此人,青州岂会易手?何至于今日这般被动!
主公,刘虞正在积极备战,与我们的冲突恐难避免。若袁绍同时发兵,我军将腹背受敌!关靖忧心忡忡。
必须设法牵制袁绍,阻止其北上!
公孙瓒提议:不如重贿曹操,赠予千匹战马。明白告诉他,若不牵制袁绍,今后断绝马匹交易!
关靖欲言又止,心想曹操未必会受此要挟。
若曹操不配合,就联络黑山军。张燕号称百万之众,总不会被袁绍打怕了吧?公孙瓒语气愈发激烈,提及袁绍时怒意更甚。
关靖劝谏:黑山军虽声势浩大,终究是乌合之众。当前能制衡袁绍者,唯有主公与曹操。
不如遣使联合曹操, ** 伐袁之策,使其专注于冀州战事。
公孙瓒沉吟道:眼下急需用人,派谁出使许县合适?
关靖建议:海上粮道因公孙度袭扰暂时中断,赵云正好赋闲。曹操素来赏识他,派其出使最易成事。
赵云?公孙瓒对这个名字颇为陌生,终究还是同意:那就派他出使,但不必负责具体谈判。
时值袁绍率十万大军抵达清河郡,召见众将询问军情。
蒋奇禀报:平原郡守军未见增援,太史慈仍驻守原地。但济南、齐国两地兵马正在调动,似有增援迹象。
袁绍闻言大笑:曹操竟如此轻视我军?莫非想放弃青州?随即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自己的羞辱。
审配推测:或许曹操尚未获知我军动向。
辽东归来即赴南疆,许攸行踪早已邺城皆知,然其出使消息至今石沉大海。
邺城文武,各怀心思,静候许攸贻笑大方。
袁氏帐下,文臣互讦,武将相轻,党同伐异,势同水火。
子远!经审配提醒,袁绍恍然忆起这位杳无音信的使者。
成败与否,总该有个回音。这般音讯全无,实在蹊跷。
莫非...叛逃之念方起,袁绍便自行掐灭——许攸家眷尚在邺城,岂敢妄动?
许县之事暂且搁置,全力盯防青州与鄄城!袁绍令道,曹贼虽赴许县,却留陈宫与数万精兵驻守鄄城。
颜良按剑进言:主公何必踌躇?趁曹军未增兵,直取平原便是!
审配急谏:万万不可!若我先启战端,曹贼必倾巢来犯,反教公孙度渔翁得利。
蒋奇附和:不如待公孙度登陆东莱,与曹军在青州东部交锋。若公孙氏胜,我可兵不血刃取平原;若其败,再作计较不迟。
袁绍微微颔首。
颜良低声嘟囔:十万雄师按兵不动,徒损军威!在这猛将看来,既已撕破脸皮,何不先夺平原?
袁绍面色阴晴不定。他何尝不欲速战?唯恐与曹操纠缠之际,公孙瓒趁机发难。更忧心刘备反噬,以致青幽两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