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如同毒藤蔓延——即便毫无实据,光是想象妻妾可能遭受的屈辱,就令这位战神浑身发颤。
在吕布眼中,曹操不过是个贪花好色之徒。自己尚且抵不住杜姬媚态,遑论那个色中恶鬼?
即刻发兵鄄城!吕布拍案而起:曹操坐拥两州,丢个兖州照样活得滋润。我们却已走投无路!
关中 ** 的惨痛教训历历在目:寄人篱下不是遭逐就是被剿。唯有自立门户,方能成就霸业。
温侯圣明!众将齐声附和。
铁骑当即南渡黄河,经陈留直扑鄄城。为求速战,沿途城邑皆绕道而行,仅劫掠乡野补充军需。行军路线竟与当年袁术攻鄄城时如出一辙:自封丘南下,过匡亭兵锋直指兖州腹地。
“温侯,咱们来兖州真是来对了,这地方简直富得流油!”
“谁说不是?连普通百姓家里都堆满粮食,钱粮多得用不完,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难怪曹操能击败袁术,兖州比南阳那些地方富庶多了!”
郝萌、侯成、宋宪、魏续、成廉、秦宜禄、魏越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中满是艳羡与贪婪,仿佛被眼前的繁华迷花了眼。
吕布厉声喝道:“少说废话!一村一亭的富庶算什么?只要拿下鄄城,整个兖州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全军加速,直取鄄城!”
很快,吕布率部渡过濮水,抵达济阴郡离狐。
“温侯,再渡过一条河就能到鄄城了。”有人禀报道。
吕布闻言大喜:“立刻搜寻船只渡河!”
他已急不可耐,麾下众将也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杀过河去。然而,他们在上下游搜寻许久,却始终找不到渡河之处。
正焦躁间,后方突然传来高顺的紧急军报:“温侯,我们的退路被截断了!”
“什么?”吕布与众将皆惊。
退路被堵?谁干的?
“高顺!你莫非想 ** ?”吕布怒喝道。他本就因高顺顶撞自己而将其调至后军,此刻更是疑心大起。
高顺愤然道:“温侯此言羞辱末将!高顺虽无大才,却绝非背主求荣之辈!”
张辽上前劝道:“温侯息怒,先弄清情况再说。”他转向高顺,示意其细说缘由。
高顺沉声道:“曹军从陈留匡亭和济阴定陶两路杀来,西、南两面各有两万大军,另有不下三千铁骑。”
吕布脸色骤变,其余将领也瞬间慌了神——曹操竟有四万大军合围?
“报!主公,大事不好!又有一支三万人的曹军自北面逼近,距我军已不足十里!”
又一支援军?兖州怎会还有如此多留守兵力?
吕布军中顿时骚动不安,众将士面面相觑:这是被彻底包围了!
“慌什么!”吕布高举方天画戟指向北方,傲然喝道,“莫说区区四五万郡兵,就算曹操亲率二十万精锐在此,我吕奉先又何惧之有?”
“全军听令——随我突破北面敌军,杀出一条血路!”
“要打,就打最强之敌!”
兵随将胆,吕布素来桀骜不驯,更兼武艺超群,麾下将士受其感染,个个斗志昂扬,喊杀声震天。
狼骑如潮水般涌向尚未合围的兖州军北翼,铁蹄所至尘烟四起。寻常军队遇此攻势,必如枯叶遭秋风扫荡。
忽见敌军阵中竖起一面陌生大旗,吕布心头一震。
那是何人的旗帜?
主公,是曹字帅旗!黄马上那人似是曹操。
远处哨骑看得真切:北面军阵前,一匹黄骠马上坐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身形既不魁梧也不威猛。
曹操怎会在此?
吕布惊疑不定。先是兖州大军合围,如今曹操又现身鄄城,一切都太过蹊跷。
吁——
赤兔马闻声缓辔。身后将士见状也相继勒马。
温侯为何止步?
郝萌急切请战。
吕布恍若未闻,独自催马上前。待看清曹操面容,虎目中仍透着难以置信。
奉先,我待你不薄,何故兴兵犯境?
曹操厉声质问。
吕布略一抱拳:孟德兄,不过借几座城池暂用,想必不会见怪?
好个借城!
曹操冷笑连连:不如我也向奉先借几样物件如何?
吕布沉默以对,似已洞悉其意。
曹操!大丈夫以实力论英雄。今日若你帐下无人能敌我方天画戟,我即刻退出兖州,永不相犯!
哈哈哈!
曹操仰天大笑:奉先还想全身而退?且看你今日能否闯出这鄄城!正好与你夫人团聚,以解相思之苦!
画戟破空而起,赤兔马扬蹄疾冲:看谁敢拦我!
吕布豪气干云,自诩天下无敌。
张飞、关云长这等猛将,在吕布面前也占不到便宜。
其余人等,吕布更是视若无物。
曹操挥袖示意:“仲康,去会会吕布,让他领教鄄城将士的本事!”
“遵命!”许褚早已按捺不住,策马疾驰而出。
两骑相接,首招便是硬碰硬的力量较量。
毕竟,武艺高低,力量最为关键。
绝对的力量面前,花哨招式都是徒劳。
“铛!”
兵刃相击,火花四溅。
双方都未尽全力,反震之力却让两人连人带兵器后退数步。
“痛快!再来!”
“哼,且看我八分力取你首级。”
二人拨转马头再战,刀光戟影间杀意凛然。
攻守往来,皆是实打实的生死相搏。
五十回合转瞬即逝,竟难分高下。
吕布心中渐生焦躁。
能接他五十招不败者,许褚已堪称当世名将。
绝非易与之辈。
许褚也在交锋中领略到天下第一的真谛。
确实名不虚传。
或许惟有军中那位先生能胜之。
仲康退下,且看子义手段!
曹操见许褚久战不败,喜忧参半。
太史慈闻言挺身而出。
许褚虚刺一枪:吕布,你我难分胜负,不如看看子义能耐。
吕布心知难以速胜,收戟冷笑:自然是我胜,无名小卒岂能接我三戟!
太史慈怒喝:狂徒休要嚣张!东莱太史慈在此!
话音未落,凌厉枪锋已至。
这一枪角度刁钻,来势汹汹,令吕布暗自心惊。
方天画戟格挡瞬间,吕布虎口发麻。
竟又是许褚级别的猛将。
曹操从何处网罗这许多悍将?
先前典韦、徐晃,方才许褚,现又冒出太史慈。
不容细想,二人已战作一团。
五十回合后,太史慈虽落下风,却仍能周旋。
曹操看得热血沸腾。
不愧是能从十万黄巾军中七进七出的猛将。
文谦,知道你等急了,上吧!
乐进闻言大喝一声,挺枪跃马直取吕布。
太史慈听得命令,虽有不舍,但想到自己初投曹操已露过锋芒,便不再坚持。他虚晃一招逼退吕布,拨马回阵。
吕布正欲追击,却被斜刺里杀出的乐进截住。
吕布,你的对手在此!
吕布瞥见来人,竟是个其貌不扬的黑瘦汉子,顿时怒极反笑:哪来的鼠辈敢挡我去路?
想那典韦、许褚皆是魁梧雄壮之辈,太史慈也是英武非凡。眼前这矮小黑汉竟敢拦路,吕布怒挥画戟横扫。未料乐进虽身形瘦小,膂力却惊人。
兵刃相撞,吕布微怔。乐进抓住瞬息之机,枪出如龙,以快打慢的战术竟逼得吕布一时手忙脚乱。
倒有几分本事!吕布被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激得火起,却也不敢怠慢。三十合后,乐进攻势渐缓,吕布趁机 ** 。又二十合过去,乐进虽显疲态却仍苦苦支撑。
受死!吕布杀意骤起,画戟挟风雷之势劈下。
曹军阵中,李进进言:主公,文谦恐难久持。
这位深藏不露的将领虽少在人前显露武艺,但其兵法造诣早令曹操惊叹。其堂弟李典仅学得皮毛便已成曹营大将,足见李进之能。
曹操会意:伯成可愿出战?
末将愿往。李进拍马而出,悄无声息接近战圈。
吕布终究是沙场老将,察觉背后风声当即怒喝: ** 鼠辈!
李进长枪如电:对付你这等无信之徒,何须讲究!
“想胜我?问过我手中长枪再说!”
寒光闪动,两柄兵刃已狠狠相撞。
“锵!”
吕布虎口发麻,臂膀传来阵阵刺痛。
他心头一惊,急忙转攻为守。李进长枪如电,刺、挑、扫连绵不绝,攻势之凌厉竟逼得吕布节节后退。
这枪法快得惊人!太史慈虽也是用枪好手,但与李进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中,吕布第一次尝到被压制的滋味。
二十回合过去,他竟寻不到半点反击之机,狼狈招架的模样哪还有往日威风?
“哪来的怪物!”吕布暗自咬牙,硬生生扛到五十招,却发现李进非但未露疲态,攻势反而愈加狂暴。
“报上名来!”吕布终于按捺不住大喝。
天下英雄他皆有所闻,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想知我名?先跪下求饶!”李进冷笑加剧攻势,故意吊着吕布胃口。
“狂妄!我吕布无敌于天下!”吕布强撑嘶吼,可连番恶战早耗去他大半气力。此刻每接一枪都如负千斤,偏还要维系那可笑的自尊。
“嘴硬?”李进眼中精光暴涨,“正好省得我追你!”
又是三十回合激战,吕布枪法已现散乱。远处张辽攥紧刀柄,高顺不断北望——曹军包抄的杀声越来越近了。
“文远,再拖下去……”高顺喉结滚动。
张辽死死盯着曹军阵中翻飞的旌旗:“你们说,曹操手里……还藏着多少这样的怪物?”
众人闻言色变。自开战以来,吕布竟连斩将都做不到。这些突然冒出的猛将个个能与他鏖战百合,曹军底蕴……深不可测!
**破围**
初入兖州时,众人尚且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此刻却已心神不宁,惶惶如惊弓之鸟。
轰隆隆——
话音未落,曹操的另两路大军已从侧翼包抄而至。
瞬息间便将吕布及其部众困在核心。
可恨!曹阿瞒竟设局害我!吕布此刻如梦初醒,方才只顾与曹营诸将缠斗,不料曹操暗中调度各路人马合围。
此时突围,难如登天。
吕布怒不可遏。
手中方天画戟力道陡增,反守为攻,却每次都被李进以更强力道压制。这李进竟似能洞悉先机,始终如铜墙铁壁般将他困住。
你竟还留有余力!吕布信心开始崩塌,原想拖延消耗李进气力的盘算已然落空。
李进嗤笑道:不妨猜猜,我还有几分力未使?
吕布几欲气结。
索性全力一击逼退李进,拨马便走。
李进紧追不舍。
吕布振臂高呼:众将士随我突围!
麾下诸将见主帅败退,当即会意。
逃命这般勾当他们最是熟稔,当即呼哨着朝吕布方向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