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奉兖州牧之命,特来为将军指条生路。来使从容道:王允欲除西凉将士而后快,若将军愿往兖州,我主必当庇护。
曹操?张济勃然变色,曹孟德与董公有血海深仇,岂会安好心?莫不是要诱我入彀,向朝廷请功?
须知诛董之役曹操亦有参与。
使者不慌不忙道:将军明鉴,我主与王允势同水火。若非西凉军牵制,王允讨曹诏书早已传檄关东。
遂将徐晃、典韦大闹长安、智救蔡邕等事娓娓道来。
张济叔侄听罢,面面相觑。
#
这招真是绝妙。
张济拍手称赞:好!徐晃和典韦果然厉害,不仅救了蔡邕,还能打败吕布,真是猛将!
王允这老家伙疯了,连董卓看重的人都敢杀。蔡邕是忠义之士,既然镇东将军愿意救他,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了解来龙去脉后,张济明白了曹操为何出手相助。
对曹操的敌意也随之消散。
还请将军先回兖州暂避。
面对曹操使者的再次邀请,张济摇头:多谢镇东将军好意,若是昨日,我定会率军东进投奔兖州。但现在我们西凉诸将已达成共识,要共同西进攻打长安,除掉王允这个老贼!
所以不能接受镇东将军的邀请了。
见张济态度坚决,使者不再强求,告辞离去。
人走后,张绣进言道:叔父,既然曹操愿意接纳我们,何不趁机东行投奔兖州?
西进攻打长安,胜负难料啊!
张济解释道:绣儿,眼下我们别无选择。若中途退出,恐怕还没到兖州就会被李傕、郭汜、樊稠他们诛杀。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单独离开。
起兵之初若临阵脱逃,必会动摇军心。所以不论李傕、郭汜、樊稠还是贾诩,都不会放过他们。
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不过绣儿,你可以趁乱东行,先去曹操那里避避风头。张济说:
若我们成功攻下长安,你再回来共享富贵。
若兵败,你也能保全性命,为张家延续香火。
张济没有子嗣,视张绣如己出,自然不愿让他冒险。
不!我要保护叔父,叔父去哪我就去哪!张绣坚决道:
我张绣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明知叔父有危险却独自逃命,即便苟活于世,良心何安?
......
很快,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率军杀至长安城下。
西凉军已壮大至十万之众。
沿途阻击的军队尽数败亡,李肃被四将所杀,许多原本归顺王允的西凉将领纷纷倒戈,加入攻城大军。
吕布凭勇武出城迎战,几乎斩杀李傕于马下,可惜最后被其部将救走。
吕布独力难支,兵力不足,只得退守城内,依托城墙固守。
长安城内,原属西凉的旧部将领突然倒戈,主动开启城门迎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
吕布见局势危急,城门失守,只得率领剩余骑兵从南门突围,向武关方向撤退。
王允被迫退守皇宫宣平门城楼,最终选择以死殉节。
长安城就此落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之手。
王允主政的短暂朝廷,仅存在四十一天就宣告覆灭。
…………
兖州方面!
可惜王司徒虽诛杀董卓有功,但专横跋扈,终究难逃西凉诸将毒手!
消息传来,整个关东地区为之震动。
长安局势如同走马灯般骤变,掀起惊涛骇浪后,将相关人物尽数吞噬!
曹操询问:此番我军收编了多少西凉骑兵?
他对王允之死并不在意,甚至认为这未尝不是件好事。以王允刚愎的性格,若真剿灭西凉军,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兖州。
曹仁回禀:乘王允下令诛杀西凉军之机,我军共招降六千西凉骑兵。
数量虽不多,却都是精锐之师。
陈宫与曹操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惋惜。最可惜的是未能招揽张济部众,否则至少可增万余骑兵,更能获得一员悍将。
如此我军便拥有一万六千精锐骑兵,足以应对袁术!曹操转而询问戏志才:袁术方面近来有何动向?
戏志才答道:袁术收服吕布后,在荆州势如破竹。荆州守军全面南撤,畏惧吕布骁勇,似有意放弃南阳郡。
陈宫分析道:这意味着吕布即将北上,袁术进攻兖州之日也不远了!
解决南阳问题后,袁术必会觊觎兖州之地。
荀彧询问:陶谦那边情况如何?袁术若想北伐,陶谦是理想的盟友。
戏志才笑道:陶谦绝不愿与袁术合作。年初他出兵攻兖州时,袁术欲坐收渔利,反令陶谦损失惨重。此刻陶谦正筹划联合关东州郡西进讨伐李傕等人,还推举朱儁为统帅。
荀彧摇头:此事难成。陶谦无非想挽回年初被主公英姿震慑、威信扫地的颜面而已。
程昱补充:朱儁身为汉室忠臣,只需朝廷一纸调令,陶谦的联盟即刻土崩瓦解。
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会意的笑声。
谋士戏志才进言:“纵使朱儁不回朝堂,陶谦等人亦难成事。当年十八镇诸侯联军尚且功败垂成,如今贸然进兵,粮草辎重难以为继,如何能成?”
西凉铁骑仍有十万之众。
仅凭陶谦帐下数万步卒,岂能攻破关中天险?
“既如此,当遣使与朱儁商议。若其入长安,中牟一带当由我兖州接管!”曹操眼中寒光闪烁:“虎牢关必须握于我手!”
——
掌控虎牢,便扼住河南尹半壁。
此举等同为兖州西大门加上铁锁。
先前朱儁驻军中牟,治下尚有民生可图。
曹操岂会错失良机?旋即遣使赴朱儁营中。
朱儁洞悉来意,对使者道:“朝廷诏令已至,吾正愁数千部曲无处托付,交由孟德甚好!”交接完毕,朱儁仅率数十亲卫西赴长安。
得信后,曹操即刻发兵河南尹,强占虎牢天险。
——
豫州。
袁术纵声大笑:“荆州鼠辈终被击退!南阳全境尽归我手!”忽转首环视众臣:“当如何封赏吕布?”
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杨弘出列反问:“若赏钱粮,吕布必招兵买马。如今其势微尚可制衡,若在南阳坐大,何人能敌?”言罢瞥向纪灵。
纪灵挺胸高喝:“末将誓死为主公扫平强敌!”
袁术听出话音发虚——连心腹大将亦忌惮吕布凶威。
沉吟片刻,袁术拍案:“既如此,暂断其十日粮草,挫其锋芒!”
——
南阳军帐。
吕布掷盏怒喝:“十日?将士们早成枯骨矣!”
“袁术这厮!我替他攻下南阳,逐走荆州兵马,他竟连粮饷都不肯拨付!”
郝萌粗声道:“主公,何必指望袁术?这南阳汝南遍地粮仓,咱们自己取便是!”
魏续拍案附和:“温侯,索性劫掠周遭郡县,既可充作军资,又能招兵买马!豫州钱粮丰足,人口稠密,不出半年必能练就数万雄师——届时杀回长安,救出夫人与公子!”
吕布额角青筋暴起,铁拳砸得土墙簌簌落灰:“好!传令三军,今日起自行筹措粮秣!”
为夺回妻儿,他必须化身饕餮,吞噬更多的土地与兵马。
劫掠令一出,豫州各县顿时陷入火海。
——
袁术接到急报时,摔碎了心爱的玉镇纸:“忘恩负义的豺狼!当初像丧家犬般来投奔,如今竟敢撕咬主人!”他狞笑着抹去溅到脸上的茶渍:“纪灵率北路军五万,张勋领南路军五万,我要让吕布的骨头都化成灰!”
——
“袁术双路大军已出!”侯成慌张闯入军帐。
吕布猛然攥紧地图,纸帛在掌中裂开:“走!去河内找张杨!”残兵如惊弓之鸟般向北逃窜。
未及休整,长安诏书已至。李傕郭汜假天子之名,勒令张杨诛杀吕布。
“竖子安敢!”赤兔马嘶鸣声中,吕布率部投向袁绍大营。
——
兖州·鄄城
程昱枯瘦的手指划过龟裂的田土:“主公,若再无甘霖,夏秋两季恐颗粒无收。”
满座谋士默然。曹操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荀攸身上。
“设祭坛,奉六牲。”荀攸捧起竹简,“唯有诚心祈天,方得龙神垂怜。”
厅中响起窸窣的附和声。自商汤祷雨桑林以来,这向来是凡人对抗天威的唯一之法。
曹操眉头轻轻一挑:此事......恐怕欠妥!
有何不妥之处?荀攸立即追问道。
陈宫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将话咽了回去。
曹操若有所悟:容我思量片刻,诸位先退下吧。
众人陆续退出厅外。
唯陈宫仍立于原地,曹操问道:公台似有未尽之言?
陈宫低声道:主公,叶先生既是真仙,何必舍近求远去请什么河伯龙神?
放着眼前真仙不拜,反倒求助于野路子神仙,这道理怎么都说不过去。
曹操闻言双目一亮:说得极是!何不请教先生......等等!
先生已失法力,恐怕难以施云布雨!
二人正说话间,曹安民在外高呼:叔父!叔父!快随我去河边,先生又造出了新奇物件!
曹操唤他进来细问:先生这次又弄出什么宝贝了?
曹安民兴奋道:先生得知今年干旱取水困难,便带着我们研制出水车与渴乌。这两样物件能将河水引至田地,还能把低处的水抽到高处。若是稍加改造,还能用来磨面、舂米、鼓风呢!
他说得手舞足蹈,越说越起劲。
曹操与陈宫听罢,顿时喜形于色。
快!快带我去看看!曹操边走边说,若这水车真如所言,我兖州百姓今年就有救了!
不久,曹操与陈宫便见到了叶辉等人新研制的水车。
这架水车就架在叶辉后院的河边。只见典韦与许褚二人正奋力踩踏转轮,河水被源源不断地提至高处,顺着竹制管道流入院中新砌的水池。
妙!妙极!曹操连连赞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个会转动的木疙瘩,怎么也想不通它竟能如此巧妙地将水送往高处。
哟,曹老板来了?叶辉闻声走来,陈会计也一道来了?
陈宫拱手道:听安民说先生研制出水车,特来开开眼界。今日一见,果然是神仙手段!
小玩意儿罢了。叶辉笑道,这次主要是提供理论指导,具体制作都是曹大他们完成的。现在这几个小子已经把理论知识和实操技巧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曹操的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曹昂。
曹昂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多亏先生教导有方,我们确实学到不少本领!”
曹操走近轻拍儿子肩膀问:“若是叶先生不再参与,你们能 ** 制作新水车吗?”
曹昂信心满满地回答:“完全没问题!我已经掌握了原理,只要配备人手,一定能造出更多更大的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