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等到露出粉白的本质才能停下来,在这过程中必须格外小心,使力要均匀。
“要不然,很容易把肉皮给割破了。”
老冯说着,翻转了一下猪头,用小刀沿着边缘轻轻划过:“像这种地方特别需要细心处理,因为加热后肉皮上会出现皱褶,这些没有完全定型的地方,更得小心翼翼地处理。”
“没刮干净可不行。”
孙宇伟一脸茫然。
“冯叔,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冯愣住了几秒:“我没开玩笑,你看这样做才能保证它真的干净啊。”孙宇伟无力地点点头:“那这样就算搞定了?”
“没有!”
老冯笑了笑,剃干净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给猪头刷牙。
摘下来的“天梯”就是上牙膛,这可是个稀罕物,价值不菲,一个猪头只能出一块这样的美味。
吃起来又脆又有嚼劲,和脆骨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种东西就像是鸭舌一样,在世界上找不到可以替代它的食物。
过去,匡爸都是把这块天梯高价卖出去的。
自从匡睿接手后,就变成了孝敬老人家的东西。
匡爸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虽然天梯只有一块,但每天还是切开分给老冯他们一起享用,这个举动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拆好的猪头要分成耳朵、眼睛、猪拱嘴、肉团、下颌等部位,然后再浸泡。
“必须用调料水泡干净血水,这才是第一步。”老冯讲得头头是道,孙宇伟都听得呆住了,这哪里是在炖肉啊,比盖房子还要讲究啊。
看着老冯刚要把刮刀递给孙宇伟,后者立刻冲了出去,一把拉住匡睿的手臂,满脸期待地望着他:“师傅!哥,我不干了。”
“啥?”
一旁的匡爸感到挺意外:“咋不干了呢?”
孙宇伟委屈地把手伸到他们面前:“你们看看,我的手是拿来做正事儿的,不是用来拔猪毛的!”
“那你不想挣钱了?”
匡睿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特意让老冯教他。
这小子不仅没长性,还想找捷径,这样怎么行得通。
但匡睿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说着,匡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中华烟,这是前几天香瓜的爸爸给他的:“烟酒自由,难道你不想要了?”
孙宇伟看着那盒中华烟,咽了口唾沫,心里想:要!
怎么可能不要呢!
谁不想出门揣着中华烟,桌上摆着茅台酒啊,这可是他的梦想!
可当梦想遇到现实,他还是有点受不了。
处理一只猪脑袋居然这么麻烦?没等孙宇伟说话,匡爸直接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别废话,快去干活!”
孙宇伟被匡爸抽得缩着脖子,觉得火辣辣的疼,根本抬不起头。
“干活……”
真的疼,可就算是这样,孙宇伟还是觉得洗头不是个办法。
“姨丈,咱家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做吗?”
明白跟匡睿商量啥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毕竟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所以干脆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匡爸身上,好歹也是家里长辈,应该会给点面子吧?
“我真的处理不了这猪头。”
“你还挑三拣四的。”
匡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问:“小睿,还有什么活儿适合他干?”
“多了去了。”
匡睿瞟了一眼旁边的猪大肠,说道:“你要是嫌这猪头不好弄,就给你换别的,但别再挑剔了。”
孙宇伟连忙点头,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希望。
“老冯,把那盆猪大肠拿过来,今天让他洗。”
我靠!
大哥你在逗我吧!
看着眼前那油腻腻、白得吓人、味道还特别熏人的猪大肠,孙宇伟差点儿瞪出眼珠子,马上想往后退。
他要逃!
但他能逃得了么?
刚才匡睿已经说过话了,匡爸也正盯着他呢。
还没等孙宇伟后退两步,就被匡爸一把揪住耳朵拽了回来。
“小家伙,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真动手打你了!”
“来,让我教你!”
匡爸说着亲自上手示范,清理猪大肠有很多种方法,有人用面粉和醋,有人用酒和玉米淀粉,还有人用盐。
总之,这些方法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要把猪大肠洗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些办法,跟匡家现在用的不太一样。
不管是哪种方法,多多少少都会在猪大肠上留下一些味道。
这样不仅会破坏猪大肠本身的味道,而且加到卤水里还会让整锅汤变味。
为了保证食品的质量,匡家用的是最直接的方法——洗!
就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直到彻底洗干净为止。
“洗大肠外面相对容易,但里头才是重点~。”他边说边抓起一条大肠对着嘴吹气,本来孙宇伟在旁边就看得心惊肉跳了,这次更是憋不住了,差点喷出来。
“还得用嘴巴啊!”
老冯笑着说:“没错,不把大肠吹开的话,一会儿翻的时候容易破掉。”
“你看,就像这样翻。”
匡爸熟练地用一根筷子把大肠翻了过来,在清洗过程中还细心地从较细的部分挑下肥油。
“剩下的这块是大肠头,又叫葫芦头,里面的油脂要保留下来,这样味道才更香。”
匡爸认真地解释道:“能品尝这种美味的都是真正的美食家!”
说着,匡爸就把猪大肠彻底清洗干净,经过十几遍水洗后,干干净净地放在托盘里。
“来,剩下的交给你了!”
孙宇伟被硬按坐在凳子上,面对着油腻腻的大肠,他完全不知所措,连喘气都困难。
大家都有很多活儿要做,匡爸招呼大家一起忙活,并且专门留下来盯着孙宇伟。
强忍住一阵阵反胃感,孙宇伟闭着眼睛下手了。
刚一碰到大肠,他就像触电一样全身抖了一下。
他想逃跑,但匡爸的大手紧紧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小子,你别丢脸,如果不是自己人,还想学呢。”
孙宇伟憋了一口气,腮帮子鼓得像蛤蟆一样,闭着眼睛瞎摸。
当指尖碰到一团软绵绵带点扎人的东西时,那种轻微的刺痛使他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