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啊?咋咋呼呼跑过来就为了挨顿打?”
姜楚走上前,看着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连青云,双手叉腰道。
“既然你都说他脑子不好了,那肯定就是脑子不好了。”裴翾淡淡道。
“哼,这王八蛋,当初在你家,欺负我的人,现在落到我手里了,我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姜楚神秘一笑。
“你可别乱来,这家伙有背景的。”裴翾道。
“有什么背景?他不过是晁覆的假子!我可是我爹的亲闺女!”姜楚不屑一笑,随后还伸出靴子,朝着连青云身上踹了两脚。
姜楚踢了两脚后,连青云还没醒过来,姜楚顿时笑的更灿烂了。
“裴潜啊,你们男人的弱点在哪啊?”姜楚忽然朝裴翾问道。
裴翾顿时眼神一变:“你要干嘛?”
“给他点颜色瞧瞧啊!”
裴翾偏过头:“别问我,这事跟我没关系,你最好别惹祸。”
姜楚立马看向凑上来的李规,李规当即指着连青云的胯下:“大小姐,男人的弱点在那里……”
“好嘞!”
姜楚顿时咧嘴一笑,然后抬起脚,一脚踢在了连青云的胯下……
“呃啊!!!”
昏厥中的连青云顿时被这一脚踢的痛醒了过来,一张俊脸已经痛到扭曲了,双手更是情不自禁捂住了那里,身子也不断的扭动着……看上去极其难受……
旁边的裴翾看的心一颤,这女人,真狠呐!
可姜楚似乎还没过瘾,抬起脚还想踢一脚,裴翾立马劝住了她:“算了,你再踢一脚的话,他恐怕要死的!”
“啊?天下第九高手这么脆弱的吗?”姜楚昂头问道。
“姜楚,你踢别的地方……教训一下他就行了,真要弄出了人命,你爹只怕要跟他爹结仇了!”裴翾劝道。
“有道理!”
“砰!”
姜楚一脚踢在了连青云头上,正好踢中了太阳穴,这一下把连青云踢的再次惨叫起来!只见他一手捂着裆,一手摸着头,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姜楚,眼中似乎要喷火一般。
“姜楚!你他妈的……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呃啊!”
姜楚又一脚踢在了他腰身上,打断了连青云的骂声,这一脚让他痛上加痛,整个身子跟泥鳅一般,在地上扭动着,那副样子,又狼狈,又凄惨……
“他妈的,他妈的,你居然敢骂我娘,本小姐踢不死你!”
姜楚又准备下脚,裴翾却一把拉住了她,让她身子往后一退,这一脚没踢到。
“算了算了,你气也出了,留他一条狗命吧。”裴翾拉着姜楚道。
“你……姓裴的,你他妈才是条狗命!”连青云一手捂着裆,一手指着裴翾,怒气腾腾骂道。
“老子干你娘!”裴翾听得此话顿时火起,立马放开了姜楚,亲自上前,一脚重重的踢在了连青云的腰肋上!
“砰!”
“啊啊啊啊!!!”
连青云登时被裴翾踢的飞起,一飞飞了四丈多远,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才停下来。
姜楚愣住了,偏头对裴翾道:“你还说我?你比我狠多了……”
那边着陆的连青云,浑身抽搐着,他勉强抬起头,还想张口骂人,可一开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头一垂,又倒了下去……
“裴潜!他……他不会被你踢死了吧?”姜楚一下慌了,指着远处滚的一身泥土的连青云道。
“哪有那么容易死?这狗东西嘴巴是真的欠,的确是欠收拾!”裴翾也叉着腰道。
“说得对!”姜楚也叉起腰来,跟裴翾站在了一起。
正在这时,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两人同时抬眼望去,只见来的是一群身穿绿衣服的人,这些人纵马冲过来,看见连青云之后,连忙滚鞍下马,围住连青云的身体,一个个大声呼喊了起来。
“少将军!”
“少将军你醒醒啊!”
“可恶,是谁把少将军打成这样的?”
那群绿衣服的人正是连青云的亲兵,他们是听说连青云独自出城之后,才快马追来的,谁知道一来,他们的少将军就被人打的跟死狗一般……
喊了一阵后,没喊醒连青云,那群人于是将眼光投向了这边叉着腰的两人。
“姜楚!是你?”
“戴面具的?你就是玄鹰?”
姜楚仍然叉着腰,昂着头:“对啊,就是我们干的,怎么了?”
“你们居然把我家少将军打成这样……你们……”
“我们一定会回去告诉我们将军,你们死定了!”
“你们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那群绿衣服的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咬着后槽牙朝这边放起了狠话来。
姜楚听着这些狠话,波澜不惊,只喊了一声:“李规。”
“大小姐,请吩咐!”李规立马站直了道。
姜楚指着那群绿衣服,冷冷道:“给我揍!”
“是!”
李规听得此话,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立马朝着身后一挥手:“弟兄们,来活了,揍死那帮狗娘养的!跟我上!”
“揍死他们!”
“上!”
“打!”
李规身后的楚州兵闻言,顿时一个个兴奋无比,哗啦啦的就朝着那帮绿衣服的冲了上去!
开什么玩笑,姜楚这边可有好几万人,楚州兵就有五千之众,那边绿衣服的不过十来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狠话,不挨打就有鬼了!
“你们……”
“你们不要过来啊!”
看见这上百个楚州兵冲过来,连青云的亲兵们顿时慌了,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想上马逃走可又不敢丢下地上的连青云……想要反抗,可哪有反抗之力?
“哎哟!”
“哦豁!”
“别打……”
楚州兵很快就将那些人围了起来,然后一顿拳打脚踢,很快就将那群人一个个打的鼻青脸肿,嘴歪脸斜,呜呼哀哉……
“行了,停手。”
姜楚一下令,那帮楚州兵立马呼啦啦的回来了,跑的最慢的那个甚至还不忘给躺在地上的连青云来了一脚……
旁边的裴翾问道:“姜楚,你这样,真不会有事吗?”
“能有什么事?就许他们欺负我们,我们还不许还手了吗?”姜楚道。
“可是这还手……”
“你也别说了,你刚刚那脚最狠,这连青云恐怕已经重伤了吧?”姜楚问道。
“呃……谁让他骂我的。”裴翾撇撇嘴道。
姜楚冲裴翾一笑,然后朝着那群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绿衣服走了过去。
她走到那群人面前,叉着腰,俯视着那群人,冷冷道:“连青云是个傻子,特意跑过来挨顿打,他的手下看来也是傻子呢……”
“你……你……”一个绿衣服指着姜楚,可是嘴都被打肿了的他,只说了两个字就痛的闭上了嘴。
“滚吧,今天本大小姐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下次还敢欺负我的人,那可别怪我下死手。”姜楚威胁道。
“我……我……”又一个绿衣服的指着姜楚,可他下巴都被打歪了,也痛的只能说出两个字……
“还不滚?”
姜楚叉腰道。
地上那群人哪里还有滚的力气?
正在此时,远处马蹄声再次响起,姜楚裴翾一看,来人居然是姜淮跟刘旺,还有一队亲兵。
刘旺第一个跑过来,他看着地上一群如蛆虫一般打滚的绿衣服,还有那个浑身是泥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连青云,顿时就兴奋大喊:“打得好!打得好啊!”
“刘旺,我给你出气了啊!”姜楚大喊道。
“多谢大小姐!小的以后一定誓死追随大小姐!”刘旺滚鞍下马,跪在姜楚面前道。
可姜淮走过来,看着这场面,顿时大惊,连青云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还有,他那群手下居然也……
“楚儿!”
姜淮纵马就冲了过来,然后在姜楚面前猛地一勒缰绳,将马停住了。
“爹!我跟裴潜收拾了他们一顿呢!”姜楚大声道。
“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姜淮大惊道。
“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之前欺负我们的?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三分,我还他六分,人犯我六分,我就斩草除根!”姜楚昂着头,振振有词道。
“你……”姜淮伸手指着姜楚,这丫头,报复心也太强了吧?
裴翾站出来道:“姜将军,人是我打的,这事推我头上就好了。”
“你打的?”姜淮一想,对啊,这里也只有裴翾能把连青云打成这副模样吧……
“他就打败了连青云,剩下的都是我干的!”姜楚道。
“都是我干的!”裴翾站在姜楚前边道。
姜楚一把拨开裴翾:“爹,就是我干的!我还在连青云身上踢了好几脚呢!”
眼看两人居然为了这事相争,姜淮顿时头都大了……
“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去!李规,这里先交给你!”姜淮大声道。
“是!”
李规答道。
“姜将军,我就不跟你回去了,你把姜大小姐带回邕州吧。”裴翾淡淡道。
“我不走!裴潜不走我也不走!”姜楚倔了起来。
“你们……”
姜淮顿感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人,干嘛呢这是?
眼看两人都不听他的,姜淮没得办法,只得对身后的亲兵一挥手:“给我把他们带回邕州去!”
“是!”
于是乎,连青云以及他的一干亲兵,就这么被姜淮带回了邕州城。
这事自然惊动了陈钊,当夜,陈钊便来了。他看着眼前一排排被白布包裹,如同蚕茧一般的人,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来。然后,他看向一旁的姜淮:“这……他俩干的?下手这么狠?”
姜淮重重叹了口气:“是……”
“这连青云伤势如何?”陈钊继续问道。
姜淮低头:“伤的很重……若不是回来医治的及时,他恐怕就要当太监了……”
陈钊顿时一瞪眼,显然吃惊的不行:“这恐怕不是潜云干的吧?”
“是,是小女干的……”姜淮弱弱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陈钊问道。
“先将这些人治好再说吧……晁覆那里,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那只能以后接招了……”姜淮道。
“接招?人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以后恐怕他跟你是不死不休啊……”陈钊提醒道。
“那能怎么办?现在一刀将他们宰了吗?”姜淮反问道。
陈钊皱眉,轻轻挥了挥手:“元龙,此事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你忙你的去。”
“好……”姜淮闻言便退了。
姜淮走后,陈钊再度扫了一眼这一排茧子,轻轻摇头:“这年轻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这都快过年了,可不是吃粽子的时候啊……”
陈钊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凡事都有代价,若不想付出代价,那么只能进行利益交换了……
腊月初五,姜淮被陈钊叫到书房,沉声开口道:“元龙啊,我想了一夜,若要那晁覆之后不报复你,恐怕咱们只能不追究他的贻误战事之罪了。”
“这……”姜淮脸上充满了震惊。
“连青云被打成这样,倘若我们再参晁覆一本,以后你跟他可就是不死不休了……”陈钊脸色凝重道。
“这个我知道……”姜淮也沉声开口,“可是陈帅,公是公,私是私……”
陈钊眯了眯眼,然后摇了摇头:“元龙,这个朝廷,哪有什么公与私?你当将军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陈帅此话怎讲?”
陈钊看着姜淮那惊讶的脸色,解释道:“你觉得,当今朝廷,是公还是私?”
“当然是公!”姜淮毫不犹豫答道。
陈钊又摇了摇头:“是私!因为,朝廷是皇家的朝廷,是陛下的朝廷……”
姜淮目瞪口呆。
“晁覆之所以敢如此怠慢,将粮草辎重延期送达,这么明目张胆,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陈钊问道。
姜淮摇头。
“很简单,他朝中有人!也就是他背后有靠山!”陈钊提醒道。
“难不成是史泽?”姜淮一下想起了这个人来。
“哼,史泽算什么?他的靠山,最起码是尚书令赵谦跟侍中郭约这样的!只有这样的大人物护着,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可恶!这个晁覆,居然勾结朝中奸佞,拖延军粮……”姜淮咬牙不已。
“不错,他敢这么做,说明他根本不怕……而你,元龙——”陈钊认真看向姜淮,“你之所以能来此处,那就说明,你在朝中无人!”
姜淮闻言瞳孔一缩。
“所以,你如果把晁覆得罪死了,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纵然我在朝中,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陈钊忧心忡忡道。
“您的意思,让我忍下这口气?不跟朝廷揭发晁覆延误军粮之罪?”姜淮问道。
陈钊点头:“对,因为你就算揭发了,陛下也不会斩了晁覆,而潜云跟雁宁又打伤了他的义子,两件事一起捅出去,晁覆恐怕就会让人来害你……或者害你的家人……”
“我……”姜淮听得此话握紧了拳头,难道要一辈子过被人拿捏的日子吗?
之前他前脚得罪了史家,史太公就指着他说出了那番话,然后后脚朝廷的敕旨就下来了,让他南征……他堂堂安右将军,却被人拿捏的透透的……如今,居然连一个明着害他的人都要忍让不成?
陈钊耐心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姜淮握紧了拳头,眼中神色复杂,可半晌之后,他猛然抬头,眼神坚定:“我,不妥协!晁覆故意延误军粮的罪我要揭发!楚儿打了连青云,打了就打了!打得好!”
陈钊闻言,凝重的脸色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指着姜淮:“元龙,你啊,果然是条汉子!”
姜淮道:“我姜淮,绝不会跟这种奸佞妥协,要斗,就斗到底好了!我不管他朝中有什么靠山,有多大背景,我都不怕!如果我朝他妥协一次,那么,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他以后害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说得好!”陈钊重重点头。
姜淮继续道:“陈帅,不管这天下,这朝廷,是公还是私,我都无所谓!晁覆心术不正,连青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姜淮,不能只为我一家着想,我得为我楚州三万将士着想!我若退缩,最先受苦的,必然是他们!而我楚州军,从来就不会退缩!”
“好!”陈钊脸色大悦,“元龙,我没有看错人,你才是国之栋梁!以后不管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多谢陈帅!”姜淮心中感激,顿时朝着陈钊跪了下去。
陈钊连忙将他扶起:“元龙,不必如此,你与我本是一路人,若不是听闻你来平叛,我都不会抢这个主帅啊!”
“陈帅,若不是您为帅,我这仗,恐怕也难打的很呐……”姜淮也道。
“哈哈哈哈……”
随后,两人相视大笑。
解决了心中公与私的问题,陈钊与姜淮继续准备起了与叛军作战的事宜来。至于躺着养伤的连青云一干人,他们理都懒得理……
腊月初六,连青云已经可以下床活动身体了,但是好面子的他不敢跟陈钊提这事,于是心中郁郁的他,便选择了上街溜达。
他走过街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左右扫视着,现在的他伤情未愈,生怕遇见姜淮的人。可他虽然怕,却仍然选择了上街,那是因为,另一个理由。
他走过街头,穿过巷尾,活动着身体。想起裴翾击败他的那一幕,他心中仇恨愈浓……现在的他,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亦或者,找个女人发泄……
若是在金陵城,只要他一吩咐,手下人就会将各种漂亮姑娘带回来。可现在,他却要亲自去寻,只因为,他的那些狗腿子现在都起不了床……
走着走着,连青云走到了一处巷子里,眼光一瞄,忽然看见一个长相格外漂亮,身段极好的姑娘从门内出来,手里挎着一个篮子,正往巷外走来。
连青云霎时间眼睛都直了!
这南疆偏远之地,居然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连青云当场就扑了过去!
他不仅喜欢好勇斗狠,而且相当好色……当然,除了姜楚,这个女人是晁覆叮嘱过,千万不能碰的。
巷子里很快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周燕,她正准备去街上买点菜,谁知道才出来,就碰上了这个色狼!
“救命啊!”周燕放声大喊,拼命挣扎,可根本挣扎不脱,衣服都被撕碎了好几处……她惊恐万分,难道自己要被这个男人给夺走贞节了吗?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男声厉声大喊:“放开我妹妹!”
连青云一转头,便看见了一个身材与他不相上下的男人,正对他怒目而视。
“滚!”连青云冲周安喊了一声。
周安怎么可能滚?他大踏步冲过来,朝着连青云一拳打来!
连青云伸手一挡,可是他伤都没好,根本发挥不了原本的实力,这一挡不要紧,只听得“咔咔”两声,他的手居然被打脱臼了……
周安也不是吃素的!
“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连青云怒道。
“我管你什么东西,老子干你娘!”
怒气腾腾的周安再度一拳,打在了连青云的腹部,当场就将孱弱的连青云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角,当场又晕厥了过去……
周安救下了周燕,周燕后怕不已,她指着躺在地上的连青云,指尖打颤:“哥,这个人……杀了他,杀了他!”
周安当然想杀了他,可他毕竟比较冷静,于是将这事告到了洪铁那里……
洪铁知道了之后,姜淮,陈钊,也知道了。
陈钊得知此事后当场大怒:“这连青云,居然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呢!”
洪铁立马问道:“陈帅,此人如何处置?”
陈钊冷冷道:“将他的罪状写下来,连同上次的笔录一起,送至洛阳!告知陛下!”
“那连青云本人呢?”姜淮问道。
“穿了他的琵琶骨,槛车入洛!他那些随从,也一起打入槛车,送走!”陈钊厉声道。
“是!”洪铁立马下去执行命令了。
于是,风风光光,趾高气昂来到邕州的连青云,挨了两顿毒打后,又被陈钊槛车入洛,送往了洛阳……
这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