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裴……裴翾……”
“抬起头来!”
裴翾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面前的魁梧大汉看了他一眼:“长得倒是俊俏,可你为什么要入我飞鹰门呢?”
“回头领的话,我想习武!”
“哈哈哈哈……”魁梧大汉大笑了起来,而后朝裴翾一伸手:“你的拜师费呢?”
“拜师费?什么拜师费?”裴翾一脸吃惊,他没想到还要这个东西。
“拜师费,五两银子!你交了五两银子,通过考验之后,便可当外门弟子,若是表现好,还可以当内门弟子。”魁梧大汉解释道。
“我……我没钱……”裴翾低头道。
“没钱?没钱就滚!鹰嘴山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滚!”魁梧大汉顿时就大怒。
跪在地上的裴翾哪里肯滚,他冲上前抱住那大汉的腿:“头领,求求你,让我留在鹰嘴山吧!我虽然没钱,但我什么苦都能吃的!”
魁梧大汉本想一脚踹开裴翾,可闻得裴翾说什么苦都能吃,顿时犹豫了一下。
“当真什么苦都能吃?”
“能!哪怕是担水劈柴挑粪刷靴子,我都能干!”裴翾大声道。
魁梧大汉忽然蹲了下来,朝裴翾一笑:“那我这儿还真有个特能吃苦的活,你干不?”
“什么活?我干!”裴翾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哈……来人!”魁梧大汉一挥手,两个飞鹰门的弟子立马来到了他跟前。
“带这小子去鹰房,当鹰奴!”
“是!”
裴翾立马就被两个弟子拖走了……
飞鹰门,自然有鹰。不仅有传信的鹰,也有捕猎的鹰,更有杀人的鹰!
鹰奴,是伺候鹰的,但并不只是喂鹰那么简单,还要伺候训鹰的鹰仆。鹰仆的地位远高于鹰奴,如果鹰奴没有做好,那么,鹰仆就会狠狠惩罚鹰奴,更有甚者,将鹰奴喂鹰……
而鹰奴,自然便是飞鹰门内地位最低的人。曾经有不少鹰奴,因为犯了错,都被喂了鹰……
至于习武,对于鹰奴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裴翾聪颖,能干,他自打当鹰奴起,便细心照顾着那些鹰,将鹰养的羽翼鲜亮,雄壮威猛。他做事本分,任劳任怨,也从不得罪他人,只希望有一天能得到门主的青睐,能让他学上武功……
但是,人善被人欺,他越是本分,就越有人欺负他。
因为他养鹰养的好,飞鹰门门主聂枭有一次来鹰房参观时,夸了他几句,甚至赏给了他十两银子。他拿着那银子很开心,但是还是给他的上司鹰仆上交了足足七两,自己只留了三两银子。
裴翾表现好,自然有人眼红,于是,鹰房内的其他鹰奴便合起来给他下套。他们半夜里在裴翾喂养鹰的清水里投了泻药,导致第二天裴翾养的鹰一只只都蔫了……
于是,裴翾便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次噩梦。
他被抓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而那半边脸,也正是在这次酷刑之中,被蜈蚣针毁了容。最后,还是他上头的鹰仆,看在那七两银子的份上,将他救了下来……
但恶人总有恶报,陷害他的鹰奴,事后被查出真相后,聂枭大怒,将这些人通通杀了,而他们的尸体也成为了鹰的食物……
而裴翾,因为被冤枉,又毁了容,作为补偿,裴翾当上了鹰仆,他开始学训鹰的技巧。
好景不长,当上鹰仆没多久的裴翾,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三次灾难。
朝廷与猛虎帮,围攻飞鹰门!
掌门聂枭率众死战,可终究寡不敌众,鹰嘴山被攻破,无数门人弟子被杀!而作为鹰仆的他,只得跟随着其他人一起逃亡!在逃亡途中,有的人被官兵射杀,有的人被猛虎帮擒拿,而他,成为了最幸运的那一个。
当他带着一身伤,好不容易逃进鹰嘴山深处的山坳里头时,他发现了一个山洞,于是便钻了进去。可谁料,山洞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飞鹰门的掌门聂枭。
飞鹰门遭逢灭门之难,眼下活下来的,只有一个鹰仆,一个掌门。
“是你?”躺在山洞里奄奄一息的聂枭望着半边脸被毁的裴翾,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掌门,你还好吗?”裴翾走了过去。
聂枭笑了笑:“老天有眼,在我殒命之际,居然还能见到自己人……”
眼看聂枭将死,裴翾于是开门见山,问了起来:“掌门,我是安源县裴家村的人!请您告诉我,两年前裴家村的血案,跟飞鹰门有没有关系?”
聂枭摇了摇头:“裴家村吗?你们裴家村的桂花酒很好喝……我也喜欢喝,你说我有什么理由灭村呢?”
裴翾继续问道:“当真跟飞鹰门没关系吗?”
聂枭苦笑一声:“我都快死了,何必说假话?灭村之举,是会招来朝廷的官兵的……我没那么傻……”
“那官兵为什么找上了飞鹰门呢?”裴翾还是想多知道些东西。
“那你就得去问猛虎帮了……我飞鹰门,从未做过那种事,虽然底下人有过欺压百姓之举……但……但灭村,是不可能做的……”聂枭回答道。
“掌门……我想为裴家村报仇!我来飞鹰门,是想习武的……那一次,我跟您提过,可是您拒绝了……现在,您能否告诉我,我还能习武吗?”裴翾又问道。
聂枭怔了一怔,颤抖着流血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笈来,递给裴翾:“这,是飞鹰门的飞鹰神功……你年岁已过二十,骨骼已经成型,若要练武,也不是不行,但是若要练至上乘,是难上加难……这也是我当初拒绝你的原因。”
裴翾听完,看着递过来的那本飞鹰神功,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拿着吧,若你以后有机缘,习得上乘功法,打通了筋脉,或许能将这飞鹰神功练成……而我聂枭,也能瞑目了……”聂枭说着,拿着那本秘笈的手再度朝裴翾凑近了一些。
裴翾接过那本飞鹰神功,聂枭笑了笑,似乎终于是找到了托付之人。
正当裴翾望着那本飞鹰神功出神时,聂枭又递过来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乃是陨铁所铸,是我的贴身宝物……这匕首的柄中,藏着地图……地图里,藏着一处我埋在鹰嘴山的财宝……我把这些都……都送给你,你能最后帮我做一件事吗?”
裴翾抬头:“什么事?”
“杀了我……”聂枭最后说道。
“不……我没杀过人,我不能!”裴翾连连摆手。
聂枭呼吸急促道:“帮我这个忙,我不想死在朝廷或者猛虎帮手里,能死在你手里……我也能……能瞑目了。”
裴翾内心纠结着,最终接过了那把匕首。
“你们裴家村的惨案,恐怕你得自己去找答案了……”聂枭说完最后一句,嘴里已经骨嘟嘟冒血,他捂着的胸口上,血已经染透了衣裳……那血,都是黑的,很明显,他已经中了毒,此刻的他,在饱受折磨之中。
“噗!”
裴翾内心挣扎了一番之后,最终用匕首扎了下去,聂枭也带着一丝笑意,离开了人世。
就在裴翾准备埋葬聂枭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喊声,裴翾只得对着聂枭的尸体拜了三拜,然后带着秘笈跟匕首迅速离去了……
事后,冲进山洞的第一个人,是猛虎帮掌门熊震,熊震看着尸体还温热的聂枭,想了想,又在尸体上补了一刀……将杀死聂枭的功劳,安在了自己头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飞鹰门走脱了一条漏网之鱼……
这,便是裴翾在飞鹰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