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实力。坊间传闻,只要出得起价钱,就算是渡劫期的大能,暗杀阁也敢接单。
他们从不在乎目标的身份,也不在乎手段是否光彩,只要接了任务,便会像附骨之蛆般缠上来,一次失败,便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目标咽气为止。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他们完不成的任务。
可相应的,他们的要价也高得离谱,足以让任何一个中等家族倾家荡产。而且,与暗杀阁打交道,本身就是与虎谋皮——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他们盯上的会不会是自己。
“父亲,这……”田麒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暗杀阁的代价太大了!就为了一个叶天,值得吗?咱们田家的家底……恐怕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他甚至怀疑,就算把田家所有的产业、灵药、灵器都变卖了,能不能凑够请暗杀阁出手的费用都难说。
“值得?”田猛猛地一拍案几,震得剩下的茶具都摇晃起来,“你觉得不值得?你看看今日那叶天的手段!筑基后期便能斩金丹中期,这等天赋,用不了几年,恐怕连我都未必是他对手!”
“咱们已经和他结下死仇,”田猛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等他真正成长起来,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到时候,他定会联合苏家,将我们田家连根拔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就拼一把!”
他站起身,尽管身形踉跄,气势却异常骇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杀他,就算赔光整个田家又如何?只要我还在,田家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可若是让叶天活下来,咱们田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田麒看着父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疯狂,心中的犹豫渐渐被恐惧取代。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实话,叶天的成长速度太过恐怖,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最终,他咬了咬牙,躬身应道:“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安排。”
田猛看着田麒躬身领命的模样,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缓和。他挣扎着站起身,尽管每动一下,胸口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脸色又白了几分,却依旧强撑着走到田麒身边。
枯瘦的手掌落在田麒的肩膀上,那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此刻虽因伤势而微微颤抖,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麒儿,”田猛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现在田家就交给你了。我去闭关疗伤,府里的事,族里的事,你都要撑起来。”
田麒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手掌的重量,那不仅是肉体的触碰,更是整个家族的责任。他用力点头,眼中闪过坚定:“父亲放心,孩儿定会守好田家,并且杀了叶天,绝不会让您失望。”
田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手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深看了田麒一眼,那目光中既有期许,也有担忧,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记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叶天活着成长起来。”
“是!”田麒再次躬身应道。
田猛不再多言,转身向着内院的闭关石室走去。两名护卫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挥手推开。
他挺直了微驼的背脊,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异常坚定,黑袍在身后拖曳着地面,留下一道孤寂而决绝的影子。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田麒才缓缓直起身,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已被汗水浸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整个田家的命运,就压在了自己肩上。而那份关于暗杀阁的指令,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大厅内只剩下他一人,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田麒转身退出大厅,他抬头望了望黑暗的天空,心中一片沉重。他在思考着怎么去杀叶天,至于请暗杀阁出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去做的。
田麒站在府邸的回廊下,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廊柱。父亲的命令如同泰山压顶,可一想到暗杀阁那天文数字般的代价,他便心头发沉——真要掏空田家去换叶天的命,就算成功了,田家也未必能撑过接下来的动荡。
“到底该用什么法子……”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庭院中凋零的草木,只觉得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须发半白的长老快步奔来,神色带着几分急切:“家主!”
田麒被打断思绪,心头火气更盛,没好气地抬眼:“什么事?”
“外面有位客人求见,说是有要事与家主商谈。”长老躬身回道。
“不见。”田麒想也不想便回绝,此刻他哪有心思见什么客人,“告诉他,田家近日有事,不便见客,让他改日再来。”
“这……”长老面露难色,连忙补充道,“可那人说,他姓‘天’,单名一个‘毒’字,自称天毒老人。他还说,家主若是不见,定会后悔。”
“天毒老人?”田麒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不耐瞬间被惊愕取代。
这个名字,在天辉城乃至周边数城,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天毒老人是个独来独往的散修,修为不算顶尖,堪堪元婴中期,可他的名声却比许多元婴后期修士还要响亮——皆因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术。
传闻他炼出的毒,无色无味,能悄无声息地侵入修士体内,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修为尽废,就算是元婴后期的修士沾染上,若没有他的独门解药,也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更让人忌惮的是,此人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得罪他的人,从没有好下场。去年有个小家族的家主无意中冲撞了他,不过三日,整个家族上下百余口,便都中了一种怪毒,浑身溃烂而死,死状凄惨无比。
正因如此,就算是各大势力的掌权者,遇见天毒老人也会客客气气,谁也不愿平白招惹这个疯子。
“他来干什么?”田麒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满是疑惑,“我田家与他素无往来,既无交情,也无仇怨,他为何突然找上门?”
长老摇了摇头:“那人没说,只说见了家主,自有分晓。还说……他有办法帮田家解决眼下的麻烦。”
“解决麻烦?”田麒心中一动。眼下田家最大的麻烦,便是叶天。难道这个天毒老人,是冲着叶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