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城的建设如火如荼,内部秩序井然,士气高昂,仿佛一片在北疆荒原上独立绽放的绿洲。然而,这片新生绿洲的勃勃生机,不可避免地吸引了黑暗中窥探的目光。
是日晌午,刘睿正在与沈万三、苏檀儿一同查看新规划的居民区地基,一名身着灰褐色劲装、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冰台密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对守卫的潜渊卫做了一个特定的手势。
刘睿眼神微凝,对沈、苏二人略一颔首,便走向一旁僻静处。那密探迅速靠近,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
“主上,外围哨探发现异常。”
“讲。”刘睿语气平静,心中却已提起警惕。
“东南方向,距谷口约十五里外的一处沙丘后,发现少量马蹄印与人迹,非我军或寻常流民所为。对方行事谨慎,刻意掩盖行踪,但未能完全避开我方暗桩。观其痕迹,应在两日内,至少有三人以上在此处长时间潜伏窥视。”
“可查明身份?”刘睿追问。
“痕迹杂乱,难以立刻判断。但从其隐匿手法和马蹄铁磨损式样来看,不似寻常马贼,更非胡人。倒像是……颇有组织的探子。”密探顿了顿,补充道,“属下已派人反向追踪,但对方极为狡猾,入荒原后便分散行动,线索已断。”
刘睿眉头微蹙。不是沙蝎帮残部,也不是胡人?那会是谁?这北荒原上,除了已知的敌人,难道还潜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势力?
“加强所有方向,尤其是东南、西北通往外界要道的暗哨。增派游骑,扩大侦察范围至三十里。凡有可疑踪迹,立刻回报,但切忌打草惊蛇。”刘睿迅速下令。
“诺!”密探领命,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在阴影之中。
消息很快被控制在核心层内。霍去病、韩猛、沈万三、苏檀儿被紧急召至帅帐。
“有人摸到我们家门口了?”韩猛一听,豹眼圆睁,杀气腾腾,“殿下,让俺带一队骑兵出去扫一圈,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揪出来砍了便是!”
“不可鲁莽。”霍去病立刻反对,他看向刘睿,冷静分析,“对方行事隐秘,意在窥探,而非进攻。贸然出动大队人马,只会暴露我军虚实,甚至可能落入对方圈套。当务之急,是弄清对方身份和意图。”
沈万三面露忧色:“莫非是沙蝎帮的漏网之鱼,勾结了其他势力前来报复?或是……关内有人不愿见我等在此立足?”他想到了镇北关内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苏檀儿虽未言语,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帐外忙碌而平静的工地。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难道这么快就要被打破了吗?
刘睿端坐上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性。沙蝎帮残部?可能性有,但以其溃散后的实力,很难组织起如此专业的窥探。镇北关内的势力?王阎之流或许有心,但未必有如此胆量和能力将手伸到关外这么远。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
“黑山贼。”刘睿缓缓吐出三个字。
帐内气氛瞬间一凝。
黑山贼,盘踞于并州与北疆交界地带的巨寇,人数众多,凶名赫赫。其触角向北荒原渗透,早已不是秘密。睿城如此大规模的建设和军队驻扎,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若是黑山贼……”霍去病眼神锐利起来,“其窥探之意,无非两种:一,评估我等实力,判断是敌是友,是肥羊还是硬骨头;二,为其后续行动——无论是招揽、驱逐还是剿灭——搜集情报。”
“哼,管他什么贼,敢来惹事,俺韩猛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韩猛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刘睿摆了摆手,压下韩猛的躁动:“敌暗我明,形势未清之前,不可妄动。去病,增派的哨探和游骑,由你亲自安排,重点监控东南、东北方向,那里最可能是黑山贼活动区域。同时,谷口防御工事加快进度,夜间警戒提升至最高等级。”
“末将明白!”霍去病抱拳领命。
“韩猛,你部训练照旧,但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将新兵中的好苗子挑出来,加强实战演练。”
“得令!”
“沈先生,流民安置暂缓,严格控制人员出入。物资清点,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属下遵命。”
“苏医官,医护营储备药材,培训更多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檀儿立刻去办。”
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整个睿城的核心管理层如同精密的齿轮,在潜在的威胁下,开始向着战时状态悄然转换。
会议结束后,刘睿独自留在帅帐内,心中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黑山贼的威胁,远非沙蝎帮可比。其势力庞大,根基深厚,若真的大举来犯,以睿城目前的力量,必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
他走到悬挂的简陋地图前,目光落在代表睿城的标记上,又移向东南方那片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广阔区域。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阴云般笼罩心头。
“系统,签到。”他需要任何可能的助力。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今日奖励:警戒哨塔图纸 x 1!】
【警戒哨塔图纸】:详细记载了一种结构稳固、视野开阔的木质哨塔建造方法。塔高可达五丈,配备防箭挡板、信号旗、烽火台,可极大提升警戒范围和预警能力。
警戒哨塔!
刘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正是当前最需要的东西!现有的简易了望台视野有限,功能单一。有了这种专业哨塔,就能在更远的距离上发现敌情,为应对争取宝贵时间。
他立刻召来负责基建的官员和几名工匠,将图纸授予他们。
“以此图为准,优先在谷口两侧制高点,以及东南、东北方向视野最好的山脊上,选址建造此等哨塔!材料、人手优先供应,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建成至少四座!”
“遵命,殿下!”官员和工匠们看到图纸上结构精巧、功能明确的哨塔设计,无不惊叹,领命后立刻前去筹备。
随着命令下达,睿城内部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紧张了几分。训练的号子声更加响亮,工地上劳作的人们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巡逻队的身影出现的更加频繁。普通的士兵和民众虽然未必知晓具体威胁来自何方,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已悄然弥漫开来。
傍晚,刘睿再次登上了谷口正在加高的木墙。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极目远眺,荒原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凉与神秘。在那视线的尽头,或许正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这片正在崛起的土地。
“来吧……”刘睿低声自语,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凉的战意,“让孤看看,这北荒原的豺狼,究竟有几分斤两。”
他转身,走下木墙。身后,是正在加速成型的防御工事和一座座即将拔地而起的警戒哨塔。前方,是未知的挑战与必须守护的家园。
暗流已然涌动,睿城的锋芒,也需更快地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