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平静的说:“可以了吗?”
秦水烟微微挑眉,没听懂。
“我说,你的‘奖励’,拿完了吗?”
“我要继续洗澡了。”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你要看我洗澡?”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秦水烟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许默的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果然。
秦水烟非但没有退,反而饶有兴致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对着他,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
“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雀跃。
许默:“………………”
许默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周身的气压,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死死地瞪着她,那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这么的女人!
秦水烟看着他那张快要气炸了的俊脸,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男人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中,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啦,不逗你了。”
她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灿烂。
“我刚才,很满意。”
“现在就不打扰你啦。”
“你慢慢洗。”
“拜拜。”
说完,她转身,像一只偷吃了腥的猫儿,脚步轻快,拉开木门,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砰。”
门被轻轻带上。
整个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许默还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仿佛还能看到她离开时那得意洋洋的背影。
口腔里,那股甜腻的香气,似乎还没散去。
满满都是秦水烟的气息。
那股甜腻的香气,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包裹,密不透风,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他闭上眼,胸口那颗沉寂了十九年的心脏,依旧在疯狂地鼓噪着,撞击着他的肋骨,又麻又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抬起手。
粗糙的指腹,轻轻碰了一下自己依旧刺痛的下唇。
那里,被她咬破了。
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杂着她的味道,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操。”
许默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猛地转身。
他重新舀起瓢,用冰冷的井水,狠狠地泼在自己身上。
一遍。
又一遍。
可那股从骨子里烧起来的邪火,却怎么也降不下去。
那股热气,非但没有被浇灭,反而变本加厉,迅速地,朝着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凶猛地蔓延而去。
许默擦拭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僵硬地低下头。
洗得发白的裤子,已经被井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腿上,勾勒出结实修长的线条。
以及……
某个再也无法忽视的变化。
妈的。
他在心底,又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太热了。
这鬼天气。
*
晚饭是在许家吃的。
许巧的手艺很好,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席间,许默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埋头吃饭,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秦水烟也像是完全忘了在小屋里发生的事,言笑晏晏地和许巧、林春花聊着天,时不时还夸赞几句饭菜可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顾清辞,敏锐地感觉到桌上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尤其是许默。
他吃饭的动作,总透着一股……狠劲儿。
像是跟碗里的米饭有仇。
吃过了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秦水烟和顾清辞起身,跟许巧和林春花告辞。
“巧儿姐,林奶奶,今天多谢你们的招待。”
“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许巧笑着将她们送到院门口,“以后有空常来玩。”
许默也要送万医生下山,自然要和她们一块儿走。
他从屋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根粗实的麻绳,还有一个军绿色的手电筒。
“万爷爷,我背您。”许默走到万老跟前,不由分说地蹲下了身子。
万老也没推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辛苦你这个新徒弟咯。”
许默没说话,只是将老人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又用麻绳在胸前固定好,确保万无一失。
一行人,就这么告别了许家,走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山路难行,夜间的山路更是如此。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显陡峭。
许默背着一个人,却走得极稳,手电筒的光柱在他身前晃动,照亮脚下一小片崎岖的路。
秦水烟和顾清辞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顾清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站在村口的岔路旁,秦水烟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看向顾清辞,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清辞,你先回知青宿舍吧。”
“啊?”顾清辞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陪许默送万爷爷回家。”秦水烟说得理所当然。
顾清辞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放心,“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你一个人回来怎么办?”
秦水眼里的笑意,在手电筒的光晕里,显得有些狡黠。
“许默会送我回来的。”
“对吧,许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