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片安静。
秦水烟依旧被许默禁锢在怀里。
她明艳的脸颊被挤压得微微变形,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瞪得溜圆,燃烧着两簇熊熊的怒火,死死地盯着他。
许默缓缓侧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向还杵在原地的猴子和顾清辞。
“你们,”他薄唇轻启,“也出去。”
猴子浑身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恭顺模样。
“是,是!默哥!”
他连声应着,不敢有丝毫停留,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几乎要同手同脚。
那样子,活像是身后有狼在追。
许默的视线,随即落在了顾清辞身上。
他的语气,相较于对猴子,稍稍缓和了一丝,但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顾知青,你也出去吧。”
“我有话,想单独跟秦水烟说。”
“唔!唔唔唔!”
秦水烟一听这话,挣扎得更厉害了。
她拼命地摇头,对着顾清辞投去求救的眼神,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
不许走!
顾清辞,才是你的好姐妹,你到底听谁的!
顾清辞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内心叫苦不迭。
一边是给她饼子吃,跟她快穿一条裤子的秦水烟。
一边是气场两米八,一个眼神就能冻死人的许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而且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做电灯泡……
她假装没看懂秦水烟眼神里的控诉,心虚地轻咳了一声,飞快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那个……烟烟,水壶空了。”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说完,根本不给秦水烟再次“唔唔”的机会,抱着空了的热水壶,几乎是落荒而逃。
“砰”的一声。
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次,病房里,真正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秦水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她就那么瞪着他。
许默也低头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十秒。
终于,秦水烟积攒够了力气,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撕开了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呼……哈……”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许默!”
她终于能发出声音:“你想捂死我吗?!你这个大坏蛋!”
许默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吐出3个字。
“你活该。”
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秦水烟气得倒仰。
活该?
她活该?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就这样对待一个伤患吗?一个刚从狼嘴里死里逃生,受了重伤的可怜人?!”
她说着,还故意把涂了红药水的胳膊伸到他面前晃了晃,试图唤醒他那所剩无几的良知。
许默的视线,在她的伤口上短暂停留了一秒。
随即,又面不改色地移开。
“你以后再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
“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哟。
还威胁上她了。
秦水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笑了。
她秦水烟长这么大,两辈子加起来,还真没怕过谁的威胁。
她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只见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撑着床板,慢悠悠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病床本就有些高度,她这么一站,瞬间就比坐着的许默高出了一大截。
刚才还被压制的态势,顷刻间逆转。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猫。
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轻轻地搭在了许默坚实的肩膀上。
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粗糙的衣料。
然后,她缓缓低下头,凑近他。
温热的呼吸,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轻轻地喷洒在他线条刚毅的下颌上。
许默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肩膀却被她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怎么缝起来?”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耳膜。
“是这样……”
她微微歪了歪头,看着他那两片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缝起来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猛地低下头。
没有丝毫预兆地,一口啃在了他的嘴唇上。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带着惩罚和宣示主权的意味,用她那口小白牙,不轻不重地磨了一下。
许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柔软的唇瓣,和那尖锐的、带着一丝刺痛的牙齿。
那触感,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你。”
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秦水烟已经心满意足地直起了身。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她的目光,落在许默的薄唇上。
那里,赫然印上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我又没说错,”她理直气壮地挺了挺小胸脯,眼神无辜又嚣张,“许默是我的男人,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凭什么不让我说?”
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他僵硬的表情。
“还是说……”
“你害羞了?”
许默:“……”
许默觉得,跟秦水烟这种脑回路清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根本没办法用正常的逻辑去交流。
跟她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可理喻。”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把这个女人的嘴给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