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通牒如同悬顶之剑,压得甄府上下喘不过气。
没人注意到,甄宝玉这些日子早已没了往日的浮躁。
以前人人都道他是耽于享乐的纨绔,可自扬州战事传开,他眼底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炽烈。
更让族人心头不安的是,甄宝玉自幼受老祖偏爱,就算顽劣也从未受过半分苛责,族中权力早已暗中向他倾斜。
不少旁系子弟憋了一肚子火:“凭什么他一个纨绔能掌家族大权?将来跟着他,迟早要被连累!”
嫡支里也有不满者,甄宝玉的堂兄甄明远,文韬武略皆在他之上,却因不受老祖待见,一直被边缘化,心中积怨已久。
此刻,甄宝玉的卧室里,烛火昏黄,一幅工笔海棠图悬挂在正墙,花瓣浓艳欲滴,似藏着无尽春色。
他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梦里,他再次踏入了那片云雾缭绕的太虚幻境。
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殿宇巍峨,金砖铺地。
数十位美女环立四周,衣着单薄暴露,肌肤胜雪,眉眼含春,口中唱着靡靡之音,婉转缠绵,直勾人心魄。
“陛下,快来呀~”一位红衣美女上前,玉手轻拉他的衣袖,声音娇媚入骨。
“陛下?”甄宝玉一愣,随即心头狂喜。
“是啊,这里是您的皇宫,我们都是您的妃嫔,江南乃至天下,都是您的江山。”美女依偎在他怀中,气息温热。
其他美女纷纷围上来,有的奉酒,有的起舞,声声“陛下”喊得他神魂颠倒。
他低头看向自己,竟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腰间系着玉带,俨然一副帝王模样。
“只要您愿意,贾家的江山,就能变成甄家的江山。”一个清冷绝美的女子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贾公义不过是贾家的走狗,甄家的私兵足以碾压他,只要您一声令下,江南即刻归您所有。”
甄宝玉心中的野心被彻底点燃,挥手道:“好!朕要杀了贾公义,夺回江南,做真正的帝王!”
甄宝玉猛地从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胸口却滚烫得厉害。
那太虚幻境里的帝王滋味、美女环绕的场景,如同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帝王……江南是我的……”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疯狂而坚定。
以前的纨绔模样,不过是他掩饰野心的伪装,太虚幻境的反复召唤,早已让他不甘屈居人下。
他猛地起身,推开房门,对着守在门外的亲信喊道:“传我命令,立刻召集所有私兵,在府外校场集合!”
亲信刚要动身,就见甄明远带着几位旁系子弟匆匆赶来,拦在门前:“少主,私兵调动关乎家族存亡,岂能单凭你一句话?”
甄宝玉脸色一沉:“甄明远,你敢拦我?”
“不是我敢拦你,是族中半数人都不同意!”甄明远朗声道,“贾公义雷霆手段,沈万山、王团练都成了刀下鬼,你带着私兵去扬州,就是去送死!”
“放屁!”甄宝玉怒道,“我是甄家少主,老祖钦点的继承人,你们敢违抗我?”
“继承人又如何?”旁系子弟甄亮上前一步,“你要是能保甄家平安,我们自然听你的!可你现在要把全族拖入火坑,我们绝不同意!”
甄宝玉眼神一冷:“好啊,看来你们是早就不服我了!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甄家的主人!”
他对着亲信使了个眼色,亲信立刻拔刀:“谁敢阻拦少主,格杀勿论!”
甄明远也不甘示弱,身后的子弟们纷纷掏出武器:“想动私兵,先过我们这关!”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内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甄仲谋被人搀扶着赶来,看到眼前的局面,气得浑身发抖:“都给我住手!家族都要亡了,你们还在自相残杀!”
他走到两人中间,沉声道:“宝玉,明远说得对,出兵扬州就是死路一条!明远,宝玉是少主,你也不能以下犯上!”
“三叔公,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甄明远急道,“让他掌权,甄家迟早要完!”
“我看你们是想趁机夺权!”甄宝玉冷笑,“今日这兵,我出定了!谁拦我,谁就是甄家的叛徒!”
他突然对着校场方向高声喊道:“所有私兵听令,立刻包围议事厅,拿下所有违抗我的人!”
校场上的私兵大多是甄宝玉的亲信,闻言立刻冲了过来,将甄明远等人团团围住。
甄明远等人脸色大变:“甄宝玉,你疯了?你这是要谋反吗?”
“谋反?我只是在清理门户!”甄宝玉下令,“把他们都绑起来,关进柴房,等我打赢了贾公义,再跟他们算账!”
私兵们一拥而上,将甄明远、甄亮等人死死按住,捆绑起来。
甄仲谋急得直跺脚:“宝玉,你快住手!你这样做,会让甄家彻底分裂的!”
“分裂又如何?”甄宝玉看着被押走的甄明远等人,眼中毫无波澜,“只要能当上皇帝,牺牲这点人算什么?”
他转头对甄仲谋道:“三叔公,我知道你也不服我,可现在你没得选!要么跟我出兵扬州,要么跟他们一起去柴房!”
甄仲谋看着他疯狂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凉,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长叹一声:“造孽啊!”
甄宝玉平定了内乱,带着剩下的私兵准备出发,甄建业匆匆赶来,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宝玉,硬拼我们不是贾公义的对手,我有一计!”
“什么计?”甄宝玉问道。
“联系江南海盗!”甄建业道,“海盗凶悍善战,我们给他们重金,让他们从海上进攻扬州,牵制贾公义的兵力,我们再趁机出兵,前后夹击,定能获胜!”
甄宝玉眼神一亮:“这主意好!事成之后,我封你为宰相!”
那太虚幻境里的帝王滋味、美女环绕的场景,如同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帝王……江南是我的……”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疯狂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