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统领脸色彻底垮了——贾政的人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知道,这下再也瞒不住了,只能咬着牙让开身子,眼睁睁看着捕快掀开帘子,查验张氏的尸体。
车厢内,张氏的眼睛圆睁着,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愤。
捕头仔细检查了一番,沉声道:
“看伤口像是自尽,但具体死因还得回去验尸。把尸体抬走,这姑娘也带回府衙问话!”
张玉瑶“吓得”浑身发抖,却乖乖地被官差带走。
路过侍卫统领身边时,她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张氏已死,线索断了,贾政想再从这里挖出东西,已是难如登天。
而此刻的荣国府书房,贾政正听着亲信的回报,指尖重重敲击着桌面。
“自尽了?倒是干净利落。”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寒意,
“王妃这手做得真快,可惜,她以为死了人就万事大吉了?”
他站起身,望着窗外城郊的方向:
“传我命令,让府衙仔细验尸,务必查清楚张氏是真自尽还是被伪装成自尽。”
“另外,看好张玉瑶,别让她再出任何‘意外’——活口,才是最值钱的。”
府衙验尸房内,烛火通明。
仵作蹲在尸体旁,手指轻轻按压张氏的脖颈,又掰开其嘴角查看,脸色越发凝重。
贾政派来的亲信站在左侧,目光如鹰隼般紧盯仵作的每一个动作;
郡王府的侍卫则守在右侧,脸色阴沉,双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气氛剑拔弩张。
“怎么样?是自尽吗?”
府尹亲自坐镇,见仵作停下动作,连忙追问。
他深知此事牵涉贾政与北静郡王府,半点不敢马虎,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仵作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回府尹大人,死者脖颈处虽有勒痕,但痕迹较浅,不足以致命。而且……”
他顿了顿,从张氏指甲缝里刮下一点残留的黑色粉末,
“属下在死者嘴角发现了微量毒物残留,看色泽和气味,像是‘牵机引’,服下后半个时辰便会发作,死前会出现剧烈抽搐。”
“中毒?”
府尹瞳孔一缩,猛地看向郡王府的侍卫。
侍卫脸色骤变,厉声道:
“你说!张夫人是谁害死的?”
他心里清楚,若是被坐实中毒,郡王府难逃干系,必须死死咬住“自尽”的说法。
贾政派来的亲信上前一步,语气冰冷:
“仵作是府衙老手,验尸无数,但是问是谁杀就有点难为人吧!”
侍卫语塞,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仵作,却不敢再贸然反驳。
府尹见状,心里已有了数,当机立断:
“既然死因确定,立刻提审张玉瑶!她是唯一在场的人,定知内情!”
很快,张玉瑶被带到了大堂。
她身着囚服,头发散乱,一进大堂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肩膀微微颤抖,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张玉瑶,你如实招来!你母亲张氏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验尸结果显示她是中毒身亡?”
府尹一拍惊堂木,声音威严。
张玉瑶猛地抬起头,泪水瞬间涌出,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我娘是自尽的啊!她在车上一直哭,说怕连累我,还说对不起我爹……我劝了好久都没用,然后就走了。”
她说着,双手捂住脸,哭得越发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悲痛欲绝。
“中毒呢?”
府尹追问,
“仵作在你母亲体内查出了毒物,你敢说你不知道?”
张玉瑶哭声一顿,茫然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中毒?怎么会中毒?我娘在车上什么都没吃啊!”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啊!”
她说着,又伏在地上痛哭起来,不管府尹再怎么问,都只重复着“不知道”。
站在堂下的亲信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张玉瑶的反应——她的哭声虽大,却没有半分撕心裂肺的绝望。
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在提到“中毒”时,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随即又被哭声掩盖。
显然,这姑娘是受过训练的,知道如何用眼泪掩饰真相。
府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苦于没有证据。
他看向郡王府的侍卫,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你当时就在马车外,可有听到车内异常?比如争吵声、抽搐声?”
侍卫连忙摇头:
“回大人,车内除了张姑娘的哭声,什么都没听到!张夫人受不了家里结局,定是偷偷藏了毒物,趁人不注意服下的!”
“偷偷藏毒?”
亲信冷笑一声,
“马车是郡王府准备的,侍卫全程看守,她一个被绑住的妇人,怎么可能偷偷藏毒?除非……是有人故意给她的!”
这话直指郡王府,侍卫顿时急了:
“你血口喷人!我家王妃宅心仁厚,怎会做这种事?定是你们想栽赃陷害!”
大堂内顿时吵了起来,张玉瑶却依旧伏在地上哭,仿佛对周围的争执充耳不闻,实则在暗中观察着局势——只要她咬死“不知情”,没有证据,府尹便不能定她的罪,更牵扯不到王妃。
府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再审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张玉瑶油盐不进,郡王府拒不认账,贾政那边又催得紧,真是左右为难。
“来人,先把张玉瑶关入天牢,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探视!”
他只能暂时将人关押,再想办法。
亲信见状,也只能作罢,转身去给贾政报信。
天牢内,张玉瑶被关入牢房后,哭声渐渐止住。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要熬过这一关,王妃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而张氏的死,也彻底断了贾政追查的线索,这一局,还是郡王府赢了。
而荣国府书房内,贾政听完亲信的回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中毒身亡,勒痕是伪装……”
他低声自语,指尖在桌案上重重敲击,
“王妃倒是狠心,为了灭口,连自己人都杀。只是这张玉瑶,倒是块难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