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书房内烛火摇曳,贾政重新盘膝坐定,摒除杂念,凝神沉入修炼。
近日琐事缠身,修为确有懈怠,驱物境中期的瓶颈始终难以突破。
他运转心法,引导气血在经脉中流转,一遍遍冲击着滞涩之处,直至天快亮时,才缓缓收功。
虽未突破,丹田内的真气却愈发凝练,精力也恢复得十足。
起身时,只觉体内气血奔涌,竟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
“阿福。”贾政扬声唤道。
小厮刚进门,外头就传来王熙凤的声音:“老爷醒了吗?我来伺候洗漱。”
话音未落,王熙凤已领着平儿进来,手里端着铜盆、毛巾,连漱口的茶水都备得齐全。
她依旧穿着素裙,只是发髻梳得齐整了些,见贾政只穿了件中衣,眼睛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随即低下头,脸上泛起微红:“老爷,我伺候您梳洗吧。”
贾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与王熙凤差着辈分,哪有侄媳妇大清早来伺候洗漱的道理?
更何况昨晚刚有那般拉扯,此刻见她这般殷勤,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出去。”贾政的声音冷得像冰,“让丫鬟来便是,哪用得着你。”
王熙凤愣住了,手里的铜盆晃了晃,溅出几滴热水。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老爷,昨儿不是说好了,今日我跟着您去……”
“我说让你进来伺候了?”贾政打断她,语气带着训斥,“成何体统!平儿,带你家奶奶出去!”
平儿连忙上前,想接过王熙凤手里的铜盆:“奶奶,咱们先出去吧,别扰了老爷清净。”
王熙凤却不肯走,眼圈一红,带着哭腔道:“我不过是想尽心些,老爷何必动怒?您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她这话带着点赌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仿佛贾政的呵斥是小题大做。
贾政被她这话噎得差点气笑。
谁家大清早去青楼!
还有这哪里是救不救的事?这是规矩!是体统!
“看来荣国府的规矩,你是全忘了!”贾政的声音陡然提高,“回去让你婆婆好好教教你!”
王熙凤被他吼得一哆嗦,手里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登时哭了起来,还不敢大声哭泣。
嘿,这原着中荣国府有名的破落户儿给他来这一招。
一柱擎天。
今早本就精力旺盛!
忽然有些头疼。
“别哭了,再哭不救了!”
她看着贾政阴沉的脸,终于怕了,咬着唇,被平儿半拉半劝地拽了出去。
书房里总算清净下来,贾政草草洗漱。
他看着地上的水渍,眉头紧锁。
王熙凤这性子,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若再不管教,指不定将来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阿福,让人来收拾干净。”贾政沉声道,“备好马车,一刻钟后出发。”
他得尽快把王家女眷的事了了,免得王熙凤再借着由头纠缠不休。
这荣国府的内宅,怕是又要多些风波了。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
贾政临走前,指着门口的王熙凤冷声道:“安分等着,不许瞎跑,晚上下值后随我办事。”
王熙凤缩了缩脖子,连忙应下,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傍晚时分,贾政刚踏进府门,就见两个“小厮”候在影壁后——一个穿着宝蓝色短打,头发束得老高,眉眼间透着股说不出的灵动;另一个灰布衣裳,看着倒本分些。
走近了才看清,宝蓝色短打的竟是王熙凤,脸上擦了层薄粉,唇红齿白的,分明是精心打扮过。
平儿则穿着灰布衣裳,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你这是做什么?”贾政额角青筋跳了跳,“干正事,涂脂抹粉的像什么样子!”
王熙凤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讨好:“老爷您忘啦?那地方鱼龙混杂,我一个女人家进去多惹眼?扮成小厮才方便跟着您呀。”
她晃了晃他的袖子,“您看,我特意让平儿找了身合身的衣裳,没人能认出来的。”
贾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一旁的平儿,想想确实有道理。
女子进出邀月楼终归不便,扮成小厮反倒稳妥。
“罢了,跟上,少说话。”他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王熙凤连忙拉着平儿跟上,脚步轻快得像阵风。
邀月楼外华灯初上,朱红的大门外停满了马车。
李清廉正站在台阶上张望,见贾政来了,立刻笑着迎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可算来了!快,里面请!”
他的目光扫过王熙凤和平儿时,愣了愣:“这两位是?”
“府里的小厮,机灵,带在身边方便。”贾政随口应道。
王熙凤和平儿连忙低头行礼,声音粗着嗓子喊了声“李大人”,惹得李清廉直笑:“贾大人的小厮倒是生得俊。”
刚进楼门,李清廉就凑近贾政耳边,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跟你说个事,王子腾家的女眷,今晚要在这邀月楼‘开脸’了,再晚些,怕是抢不到了。”
“开脸?”贾政眉头一挑。
这词原指女子出嫁时修眉,如今却成了暗语——那些被没入教坊司的罪臣女眷,第一次接客前,会被强行“开脸”,意味着彻底沦为玩物。
王熙凤在一旁听得真切,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角,脸色瞬间白了。
她母亲……难道也要遭此毒手?
李清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拉着贾政往顶楼走:“我都打听好了,知道存周兄弟好这一口,今晚机会不要错过了!”
贾政的脚步顿住了。
他本是来赴李清廉的宴,却没想到会撞上这等事。
他看向身旁的王熙凤,见她嘴唇紧抿,眼圈泛红,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倒比平日多了几分韧性。
形象大毁!还不知道王熙凤怎么编排自己。
“李大人,这宴我怕是吃不安稳了。”贾政的声音沉了下来,“王家女眷有罪,我不合适啊。”
李清廉愣了愣,随即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兄弟怕啥,我还不懂你么。之前王子腾小子过分,咱也算报仇!”
贾政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
王熙凤和平儿跟在后面,脚步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