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就写好了工厂的计划交给了孙使。当天夜晚,就收到了平南王的回复。
信中先是对他一心二用、对学堂事务不够专注进行了批评,然后说他的计划有可取之处,值得一试,最后告诉他要注意休息,不必急于一时,太过劳累。
太过标准的三段式了。
第五天,学堂改造工程终于完成。教学区位于一座两层高的主楼内,周围环绕着一个独立花园。一楼设有正厅和会客室,东厢房和西厢房各自分配为两间教室,共四间。
二层是图书室和一些空房间。空房间以后可以作为实验室或是学生宿舍。
后院部分包括厨房与教师宿舍,教师宿舍是应元正和范德明商量工资时加的。
范德明表示他可以不要工钱,但应元正得给他的研究提供资金。应元正表示没问题,还问他愿不愿意住在学堂里,他这里包食宿。
范德明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好吗?”
“好,范老师您可是全能型人才,这点待遇我都觉得不够。”
“够了,够了!我的研究得花不少钱。”
应元正摆摆手,“没事。”
反正是王爷出钱,等铅笔和橡皮大卖后,估计他这边的资金能多一些。现在两个厂生产的东西主要先供给了王府和学堂,等满足了他们的需求,才会对外销售。
他也和范德明商量好了学生人数。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五人,其中一个还是五岁的孩子,范德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听到男女一起上课,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很清楚顺朝的情况,所以问应元正这样会不会不合理。
应元正让他不要担心,“老师只需在教学的时候公平对待即可。”
范德明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只是默默点头。
应元正看了一圈后,便去了教堂,因为他等的信件终于到了。
“老师。”应元正招呼道。
“给,李兴思的回信。我是没想到你居然在信里出了一道难题。”费若望无奈的说道:“他还高兴的给我也写了一份解题思路,询问我的看法。”
应元正露出大大的笑脸,“这就是策略。”
应元正知道李兴思擅长数学和天文学,所以他和系统选了一道天文题给对方。只要激起对方的兴趣,那么联系上也就正常了。
“那你的愿望达成了,他愿意和你联系,不过……”费若望拿出一封信,“他给你……和我都出了一道题。”
应元正苦笑了两声,和他想的差不多,这种模式大概还得持续很长时间。
“对了,你们的学堂建好了吗?”费若望问道。
“嗯,建好了。”应元正将学堂的位置和里面的布置描述给他听。
“真好,在离开之前,我一定会去看看学堂开课的样子。”费若望笑着说。
应元正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怎么没听说他要离开这个事。
“老师,你要离开吗?”
“其实……”费若望思考了片刻,询问他,“……你知道北方的战事吧?”
应元正点头,他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红衣大炮?”
“是,朝廷派林大人过来谈买卖,而林大人恰好是我的朋友。等火炮运上京时,我也会跟着一起去。”
应元正一惊,费若望居然和林明达是朋友?!
他额头开始冒汗,费若望应该没给林明达说过他的事吧?没有吧?应该没有吧?没有……
“老师……和林大人是朋友吗?”
“是的。”费若望看到应元正眼神闪烁,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你也认识林大人。”
“之前我还给他写过你的事,说我在珠海遇见一位神童。”费若望看着他,“这次他在回信中提到,一定要来见见你。”
应元正心里咯噔一声,忙说:“不用了,我最近比较忙。”
“他十天前才启程,最近还到不了。”费若望解释。
“我最近两三个月都比较忙。”应元正特意强调。
费若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行,我会告诉他下次再来见你。”
应元正急忙点头。他好想问费若望,有没有给林大人发过自己的画像,只要没做这件事,他有自信对方不认识他。
“咳咳,那个……老师,你都和他说了什么?”应元正试探性地问。
费若望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你放心,我连你的名字都没说过。”
应元正松了口气,但回头又想起费若望要离开这里去京城,忙问:“老师上京干什么?”
费若望注视着他,“你难道不该嘱咐我,上京后不要将你的事说出去吗?”
应元正忙说,“老师这就小瞧我了,我相信老师的人品……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费若望笑着摇头,“这就是你们的口是心非吧。”
应元正差点就想竖起大拇指,夸他懂人情世故了。
“事情是这样的。上一任皇帝在位时,并不排斥我们,还能接受一些西学。但当今圣上即位之后,更信佛学,将传教士都赶离了京城。我想借助这次运送火炮的机会,再次向皇上进言,希望陛下能允许我们在京传教。”
应元正明白了,“那等老师到了京城后,请务必给我写信。”
费若望点头,“要是我能留下来的话,一定写。”
应元正觉得这个假设是多余的,如果这次葡萄牙帮了这么大的忙,那以皇帝的性格,多半会允许。
不仅应元正收到了回信,海镜县的知县昌弘济也同样收到了回信。这次回信时间长到让他以为信件丢失了,实际上这次不仅有信件,还有大皇子给他的赏赐,整整一箱,让他非常感动。
昌弘济焚香沐浴,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坐在书房里打开信件。
“……此次之事,君之举措尤为得当。吾亦深感欣慰……望君再接再厉……若君能于未来三年内持续善政……则三年后,定当擢升君为正六品官职……”
他的师爷已经在旁等着好消息了,但随着昌弘济念出信中的内容,师爷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昌弘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干脆不再念下去,直接将信扔给了师爷,自己走到一旁的箱子边。
师爷接过信,也跟了过去。打开一看,箱子里只有三样东西:一副画轴、一把宝剑和一块玉。
昌弘济不是武夫,对那把剑的价值并不了解。他便先打开了那副画轴,发现上面是大皇子亲自画的一幅画。
为什么他知道呢?因为大皇子在画上题了一首诗,诗里就是这么写的。
昌弘济深吸一口气,将东西放在一边。拿起了那块玉,这玉不是太值钱,他既不想带,也不卖不了什么价。
看到这些礼物,昌弘济捂着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大人……大人……冷静一点,大人……”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昌弘济怒吼道:“明明说好是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下一次呢?!再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