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堂内设有二十张座椅,由于上课人数不多,便让大家随意坐。几个小个子都选择坐前面,只有何江和那五个人坐在了最后两排。
应元正还是第一次给人正式上课。他让刘健将带来的东西打开,里面是一个辘轳和一杆秤。
他用这两个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来向学生们介绍了杠杆原理、轮轴结构以及力矩平衡的概念。
课程的后半段,他拿出自己画的图纸,将其暂时固定在后面的墨板上,并告诉他们,他画的这个东西,他们学堂里也有。
康山一下反应过来,“是钟摆。”
应元正点头,这是他之前买的几个钟表之一。
他让康山把钟拆开,康山犹豫了一下,应元正说:“别怕,又不是装不回去。”
康山这才放心的拆卸,拆卸后能更全面的看到里面的结构,应元正一边对照图纸,一边对着实物讲解原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接近下午五点,他还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提问。因为图形相较于文字更容易理解,课堂气氛十分活跃。
最后他还留了一个简单的作业,要求学生画出自己课桌的三视图。
“大家不要担心画的不对,没有人一开始就能掌握技巧。只要不断修正改进,自然会越来越好。这张图我会在下周检查,大家也不用过于着急。”
下课后,住宿的大家都忙着去食堂就餐。因为应元正规定过,不能将食物带离食堂,错过这个时间就没有吃的了。何江和金凯风很喜欢胡大娘的伙食,也去了。
于是他和康山留了下来,将钟摆重新装好。
“这个也不难啊。”虽然应元正是第一次装,但画了这么久的结构图,他也能在完全不靠系统的情况下,一次性成功完成。
“那个……”康山面带愁容地看着地下,“这……怎么办?”
应元正低头看了看多出来的螺丝,又抬头确认了正常运转的钟摆,“^……以后再说吧。”
将螺丝交给康山后,应元正就回了铺子。趁着现在街上还有人,他离开才没那么显眼。
他回来后不久,孙使也回来了。
“孙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应元正很激动,“设备怎么样?”
孙使擦了擦汗,一口气喝光了应元正放在一旁的茶水。
“……公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应元正有些疑惑:“通常不都是一个好消息配一个坏消息吗?”
孙使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说:“好消息是设备已经到了。”
应元正心里一阵激动。
“坏消息是,东西是拆开运进来的。由于赵云鹏联合周应泰正在进行巡逻演练,王海龙的船不敢轻易出现。这些设备又是从荷兰买的,无法通过葡萄牙的船只进来。不得不拆开运输。”孙使皱着眉。
应元正在心里问道。
‘系统,能装好吗?’
【当然!我是谁?保证不会留下一颗螺丝。】
‘……’
应元正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我能装。东西已经到了吗?”
“都到了,所以我才敢这个时候现身。”孙使连忙把小东儿给他倒的第二杯水也喝了。
“全都拆开了,巴纳德没说什么?”应元正不相信这是王海龙自己动的手。
孙使解释,“王海龙很不满,要取消他三个月的商旗。巴纳德不愿意吃亏,但当时是他自己说的送到珠海城来。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王海龙再补了他两个月的商旗,这设备就算卖给我们了。”
“真的吗?!”应元正眼睛一下就亮了。
孙使点头,“是真的,但对方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说再次组装可能会出现精度、螺丝复位、炉膛密封之类的问题。”
【确实,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应元正马上又坐下,“难怪他们会选择把这个卖给我们。”
“商人嘛,吃亏的都是少数。不过我相信世子和康山一定能够成功复原。”
“那我明天就去工坊查看情况。”应元正说道。
孙使点头,“我来就是这个目的,新的工坊得由我带你去。”
应元正开心地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一个事,“那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皇帝已经批准了削减宗室俸禄的方案,王爷可能是首批会被针对的人之一。”
应元正小心靠近他,“王爷……要没钱了?”
孙使白了他一眼,“那还不至于,只是明面上能用的钱不能太多。”
应元正沉默片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事……不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吗?”他的事都见不得光。
孙使略一思索,“那……那……确实。”
应元正松了口气,这算什么坏消息,对于国家这是好消息。
当晚,在皇宫御书房外,武安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皇兄啊!我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忍心看我饿死啊!”
一旁的李公公不停地劝诫他,“王爷,请您冷静。皇上不管这事,你应该去找赵大人。”
“赵世贤只会用废话搪塞我!侄子不见我!连皇叔也不见我!皇兄啊,弟弟只有你了!你见一见我啊!”武安王捶着胸口。
御书房里崇治帝太阳穴突突地跳。
“皇上,切勿为此事太过烦心。”陈明礼安慰道。
“是啊,是啊。武安王一直如此,只要不予理会便好。”礼部尚书傅雨伯附和道。
崇治帝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奏折重重地扔在桌上,“还没削到他身上,就开始叫!哪里有个当叔叔的样,连在北边的大皇子都知道这事难做,主动申请削减俸禄!他倒好,天天在外流窜,集结一帮宗室子弟,和赵世贤他们对着干!”
崇治帝越说越气,“找朕!找皇叔!找贤郡王!还让王妃找到太后那去了!还有谁他不敢找?!”
“皇上息怒。”傅雨伯赶紧说,“武安王又不是近来才这样,一旦他知道事情无法挽回,自然会放弃。”
崇治帝捂着额头,他最近生的气是越来越多了,这朝廷内外没有一个人、一件事省心!
陈明礼沉思片刻后开口:“皇上,依臣之见。不妨趁此机会推动两项新的政策。”
“不可。”傅雨伯反驳他,“当前局势已然动荡不安,若再推行新政,恐怕……”
“此言差矣。”陈明礼立即回应,“正因众人目光皆聚焦于削减宗室俸禄之上,此时推行新策反而不易引起过多恐慌。皇上,即便火耗归公可以暂缓实施,但摊丁入亩不能慢,国库……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