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书记,您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什么事?”
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刘启年一脸谄媚的看着彭为民,毕恭毕敬的问道。
在招商局他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局长,但是在这间办公室,或者说在这栋楼办公的人,每一个都是他要献媚哈腰的存在。
对于彭为民,刘启年的内心充满了感激,虽说他老婆始终都是对方的胯下玩物,连孩子都是野种,可是那又怎样?
没有彭为民,兴许他到现在都混不上副科长,更别说局长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这个大腿会越来越粗,当初的彭为民只是纪委副书记,后来成了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书记,到现在的纪委书记,县委常委,说不定以后彭为民就是安阳的一把手。
“你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彭为民冷着脸,那双冒火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和戾气,此刻的他真恨不得跳起来给刘启年两个大逼斗。
“怎…怎么了彭书记?”
刘启年被彭为民冰冷的眼神吓得心里一咯噔,看样子好像是他做错事了,要不然彭为民不会如此怒不可遏,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彭为民这么生气了。
可是他最近也没干什么啊,如果非要说有事,那就是招商局被人围堵,但这个事已经解决了呀。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刘启年悻悻的缩了缩脖子,他确实是一头雾水。
“蠢货,废物。”
彭为民劈头盖脸的骂道,“一个小时前袁书记找我谈话,决定给予你撤职处分,你这个招商局局长算是做到头了。”
“撤我的职?为什么?”
刘启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把他这个局长给撸了,为什么?凭什么?
“要不说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彭为民语气低沉的说道,“恒棉纺织要撤资,惊动了袁书记,你知道恒棉纺织为什么要撤资吗?”
刘启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人家说你这个招商局局长媚上欺下,言而无信,明目张胆的打压有功的下属,行为令人作呕,他们在有这种领导的地方投资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也被过河拆桥。”
刘启年傻眼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陈默那天跟他说的话,“希望过几天你还能这么威风凛凛”,陈默那森然愤恨的眼神让他产生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当时压根没把陈默的话当回事,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能翻起什么浪花,不过是无能狂怒,大放厥词罢了。
现在看来陈默不是在吓唬他,这小子是真有办法整垮他。
“彭书记,我…没有啊,恒棉纺织这是在往我身上泼脏水。”
刘启年的狡辩苍白无力,他自己都能听得出来自己说的这话底气不足。
“泼你脏水?呵呵,那好,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私底下承诺只要陈默拉来过千万的项目,你就提拔他为招商科科长?”
面对彭为民声色俱厉的质问,刘启年心想反正这事也没证据,他就不承认谁又能说得清,结果他刚想开口,彭为民像是看透了他心思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说实话。”
刘启年吞了一口口水,迫于彭为民的压力,还是说了实话,“彭书记,是有这事不假,可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提不提陈默当招商科科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此话一出,迎接刘启年的是彭为民更大的愤怒,只见他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搪瓷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刘启年,跟我这还打官腔是吗?你是局长,局党组书记,提不提陈默做招商科科长,难道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你是觉得我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还是拿我当傻子?”
不怪彭为民失去身为一个县委领导的风度,实在是刘启年的话太过让人生气。
他那话骗骗老百姓,忽悠忽悠没当过领导的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拿来搪塞他,这不是把他当傻子是什么?
只要刘启年想,提拔陈默做招商科科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扯什么集体表决,那特么就是走个流程,当真了还。
“彭书记您别动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当时我的承诺太草率了,陈默太年轻了,资历尚浅,提拔他为科长肯定有很多人不服,索性就让他下基层去历练两年,年轻人在下面磨磨性子有助于他快速成长。”
刘启年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开脱,试图用这些话掩盖自己的私心。
“刘启年啊刘启年,你的这些鬼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谁让你是局长呢,对方就是不服也得憋着,但这次你踢到了铁板上你知道吗?你以为自己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打发了一个小小的副科长,殊不知就是这个小小的副科长让你大半辈子的努力和政治前途化为乌有。”
彭为民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其实刘启年的言论和操作并不稀奇,身为部门一把手,过河拆桥就过河拆桥了,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又能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但是这次刘启年命不好,遇到了硬茬子,所以他不当人遭了报应。
“那怎么办彭书记,您能不能跟袁书记求个情?”
刘启年彻底慌了,他好不容易才爬到局长的位置,他不甘心就这么完了。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彭为民身上,他觉得只要彭为民愿意为他求情,他就还能保住自己的位子。
“求个屁,这是通知,你以为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
彭为民冷声道,“这件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事不厚道,如果你履行自己的承诺,提拔那个陈默做招商科科长,又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那我现在提拔他做招商科科长……”
不等刘启年把话说完,彭为民就打断了他,“晚了,你早干嘛去了,有恒棉纺织给他撑腰,你觉得他提个科长还需要你来发话?”
刘启年一脸窘相,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主要是此刻的他都还有点懵,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他局长的位置就没了,搁谁不恍惚,措手不及啊简直是。
“真的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彭书记?”
刘启年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不甘之色。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彭为民沉声说道,“恒棉纺织以撤资向县政府施压,逼着县里处分你,你觉得他们跟你有仇吗?跟你有仇的是那个陈默。”
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刘启年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没错,这件事表面上看是恒棉纺织在搞他,实际上是陈默。
如果陈默原谅了他,县里也就没必要撤了他这个局长了。
“我明白了彭书记,我这就回去找陈默。”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明天常委会过后,一切就都无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