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玄离开石厅时,特意绕到主矿道边缘的阴影里蹲了片刻。矿道内的火把光晃得人眼晕,黑衣人的巡逻队正两两一组,踩着矿尘来回踱步,腰间的南宫家徽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嘴里骂骂咧咧,话题离不开“红毛怪”和“紫色矿石”,偶尔还会提起“夜凝霜被困石室”,语气里满是不屑,却又藏着一丝忌惮,显然也怕那能吸玄气的怪物。
“不能跟他们硬耗。”东方青玄攥紧斩道剑的剑柄,混沌玄色的剑身沾着之前战斗的血迹,在昏暗里泛着暗沉的光。他心里清楚,第二层已被黑衣人彻底控制了,就算他能杀几个巡逻暗卫,也救不出被困的夜凝霜,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三层石室。
他借着两队巡逻队交错的间隙,《瞬狱无间步》的“鬼踪”步悄然运转。脚尖在矿尘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如柳絮般飘向备用通道的入口,衣袂擦过岩壁时连一丝风都没带起。通道口堆着几袋废弃的矿砂,他小心地移开袋子,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这是夜天行之前给他的地图上标注的,能直接通往三层的矿场。
钻进通道时,潮湿的风裹着矿尘扑面而来,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颈间,冰凉刺骨。通道比他想象的更窄,只能侧着身子前行,头顶的石笋时不时刮蹭到头发。 “鸿儿,能感知到第三层的情况吗?”东方青玄在心里问道,脚步却没停。 鸿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波动:“第三层的能量很乱,既有红毛怪的凶戾气息,也有暗卫的玄气波动,还有……那紫色矿石的能量,比之前在第二层感知到的更浓。你小心点,通道尽头似乎有矿石堆积,可能会吸引怪物。”
东方青玄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通道到头了。他用斩道剑小心地拨开堵在出口的木板,一股更浓重的腥气混杂着矿石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第三层的矿场终于到了。 这处矿场比第二层的矿洞更宽敞,顶部有个天然的裂隙,漏下几缕天光,刚好照亮地上的紫色矿石碎块。
那些碎块小的如指甲盖,个别大的有拳头大小,表面泛着淡淡的莹光,像是把星光揉进了石头里。指尖触碰时,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温热,能量顺着指尖轻轻游走,竟让他体内的鸿蒙紫气微微颤动,这感觉,和鸿钧塔中最稀薄的紫气竟有几分相似。
“这些矿石的能量很杂,但核心波动和鸿蒙紫气同源。”鸿儿的声音多了几分认真,“就像……鸿蒙紫气稀释了千万倍,还混了矿道里的土系能量。不过对红毛怪来说,这可能就是最好的‘食物’,它们聚集在第三层,就是为了吸收矿石的能量。”
还有围绕矿石的蚊虫更密集了,几只拇指大的飞虫在矿石上方盘旋,偶尔碰到矿石表面的莹光,就会被弹开,却又锲而不舍地绕回来。东方青玄捡起一块稍大的矿石,借着天光仔细看,矿石内部隐约有纹路,像是能量流动的轨迹,只是纹路断断续续,显然能量并不稳定。
就在他想把矿石收进怀中时,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那声音不是之前遇到的单只怪物能发出的,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地面也跟着微微颤动,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来了!”鸿儿的声音骤然绷紧,“不止一只,你左后方三十步,速度很快!” 东方青玄瞬间将矿石塞进怀里,身体猛地向右侧扑倒。几乎就在他落地的刹那,一道红影带着腥风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冲过,是红毛怪! 这只怪物有半人高的体型,浑身红毛如同钢针般炸开,爪子泛着青黑色的寒光,尖端还挂着一丝暗红色的布条,是矿工的粗布衣料。
它扑空后,借着冲势在地面上滑出半丈远,矿尘被刮得漫天飞,露出底下几处干涸的血渍。 “吼——”怪物转过身,绿油油的眼睛死死锁定东方青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张开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淡黄色的唾液顺着牙尖滴落,落在矿尘里“滋滋”作响,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底还泛着淡淡的黑痕,这唾液不仅有腐蚀性,还带剧毒。
东方青玄趴在地上时已握紧斩道剑,此刻借着矿尘的掩护,双脚猛地发力,《瞬狱无间步》的“风行”步瞬间施展。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落叶,向左侧横飘出五尺,刚好避开怪物再次扑来的利爪。那爪子擦着他的脚踝划过,带起的风里都裹着刺鼻的腥气,裤脚瞬间被染黄,冒出细微的白烟。
“这怪物的速度好快!”东方青玄心里一沉,手腕一转,斩道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将几块凸起的碎石扫向怪物的眼睛。怪物反应极快,头一偏就躲了过去,却也因此停顿了半息,就是这半息的间隙,东方青玄体内的鸿蒙紫气已顺着手臂涌入剑身。 混沌玄色的剑身上瞬间亮起一层淡紫色的微光,剑脊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凌厉的破甲气息。
“裂空九剑·第二式—流风切!”
他低喝一声,手腕猛地横扫,一道凝练的紫色剑气脱剑而出,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斩怪物的前爪! “铛!”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矿场里炸开,火花溅起半尺高。剑气落在怪物的爪子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那爪子上的鳞片比想象中更坚硬,泛着类似玄铁的光泽。
红毛怪吃痛,嘶吼着向后退了两步,前爪在地面上刨出几道深沟,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人类的攻击竟能破它的防御。 东方青玄也暗自心惊,“流风切”虽只是第二式,却也凝聚了他三成的鸿蒙紫气,竟连怪物的爪子都斩不透。他没敢停顿,脚步再次变换,绕到怪物的侧后方,那里是它视野的盲区,也是红毛覆盖相对稀疏的地方。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突然转过身,张开嘴喷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扩散得极快,瞬间就笼罩了方圆丈许的范围,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落在岩壁上竟让苔藓都快速枯萎。
“是剧毒瘴气!”鸿儿的声音急促响起,“用鸿蒙紫气护住口鼻,别吸入!”
东方青玄立刻运转功法,一缕淡淡的紫气在鼻尖前凝聚成一层薄纱,将瘴气隔绝在外。他借着紫气的掩护,不退反进,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向怪物,既然爪子防御强,那就攻它的薄弱处!
红毛怪见瘴气没能困住他,彻底狂暴了。它挥舞着双爪,如同两柄钢刀般横扫,利爪带起的风将矿尘刮得漫天飞舞。东方青玄踩着《瞬狱无间步》的“鬼踪”步,在爪影间灵活闪避,好几次都只有毫厘之差就被抓伤,衣袍被爪风扫到的地方,瞬间裂开一道口子。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怪物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终于,在怪物第三次挥舞利爪后,它的肩膀微微下沉,红毛下的肌肉出现了短暂的松弛。
“就是现在!”东方青玄眼神一厉,体内的鸿蒙紫气疯狂涌向斩道剑,这次他没有急于出剑,而是将紫气在剑身凝聚成两道叠加的剑气,是《裂空九剑》的第四式“叠浪劲”!第一道剑气先斩向怪物的前腿,吸引它的注意力;第二道剑气则紧随其后,角度刁钻地斩向它的肩膀!
“噗嗤!” 第一道剑气落在怪物的前腿上,虽然只划开一道浅痕,却让它下意识地抬起腿躲避。就在这时,第二道剑气已到,精准地斩在它肩膀的红毛缝隙处,那里没有鳞片保护,只有厚实的肌肉。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喷溅而出,落在矿尘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嗷——!” 红毛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肩膀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紫色矿石。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肩膀的剧痛,动作变得迟缓。可就在这时,它的目光突然落在地上一块滚落的紫色矿石碎块上,那是东方青玄刚才打斗时不小心掉落的。
怪物像是忘了疼痛,猛地扑过去,用没受伤的前爪按住矿石,然后低下头,用獠牙小心翼翼地叼住矿石碎块。它看都没看东方青玄一眼,转身就往矿道深处跑,受伤的肩膀一颠一颠,墨绿色的血液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它跑出去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东方青玄,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像是在警告他不准跟来。
东方青玄握着斩道剑,没有追上去。他知道,矿道深处说不定还有更多红毛怪,而且夜凝霜还在石室里等着,不能因为一只怪物耽误时间。他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的战斗虽只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却耗了他近五成的鸿蒙紫气,那怪物的防御和速度,比之前遇到的任何魔兽都难缠。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紫色矿石碎块,小心地用布包好收进怀里,这矿石能吸引红毛怪,说不定后面能当诱饵用。然后他走到怪物留下的血迹旁,蹲下身仔细观察:血液呈墨绿色,粘稠如胶,落在矿石上竟让矿石的莹光黯淡了几分,显然怪物的血液也带着某种能量。
“鸿儿,能感知到石室的方向吗?”东方青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矿尘,斩道剑上的血迹被他用袖子擦去,只留下淡淡的墨绿色痕迹。 鸿儿的声音很快响起:“往矿道前处走,约莫两柱香的路程,就能看到通往石室的天然通道。不过……通道口似乎有暗卫的气息,还有怪物的痕迹,你得小心。”
东方青玄点了点头,握紧斩道剑,朝着矿道深处走去。岩壁上的紫色矿石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嵌在石缝里,泛着幽幽的光。远处隐约传来红毛怪的嘶吼,还有暗卫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