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积雪仿佛吸走了一切杂音,万籁俱寂。
东方青玄提着一口气,艰难的回到夜府,在鸿儿的帮助下,避开所有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偏院。刚关上房门,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出一口淤血,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与南宫横的硬撼,远比他预想的更凶险,也让他见识到了夜玄大陆玄技的强悍之处,尤其是战兵境大成强者的临死反扑,那股狂暴的土系玄气几乎震碎了他的内脏,多处经脉也受到了波及,若非鸿蒙紫气淬炼过的肉身远超同阶,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尸体。
“就知道逞能!”鸿儿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还不赶紧进来!”
他心神一动,进入了鸿钧塔中。
鸿钧塔内紫气依旧浩瀚。他艰难地盘膝坐在云台之上,立刻运转《鸿蒙至尊大道经》。功法一经催动,周围的鸿蒙紫气仿佛受到吸引,缓缓汇聚而来,透过皮肤,渗入体内。
“呃!”紫气入体的瞬间,东方青玄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感觉与淬体时截然不同。鸿蒙紫气具备修复的功能,这一点他在炼皮炼肉时就深有体会,但问题就是它又霸道无比,修复伤势的过程居然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它们如同最精细却又最粗暴的工具,强行将错位的骨骼归位,内腑的震荡淤血被紫气包裹、分解、吸收。
每一次冲刷都带来钻心的疼痛,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痉挛。不过比起炼皮炼肉时的痛苦,还是差了很多的,他咬着牙关,保持灵台清明,引导着紫气流转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滋养感。断裂的肋骨处传来麻痒,内腑的隐痛也逐步消失。
他长长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总算把命捡回来了。”鸿儿的身影在一旁浮现,语气缓和了不少,“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境界差距太大,鸿蒙紫气也不是万能的。”
“当时我也没得选啊。”东方青玄摇摇头,感受着体内伤势大致痊愈,只剩下些微虚弱感。鸿蒙紫气的疗伤效果,堪称逆天。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吧!”东方青玄嘴里无奈的说着。
“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了。”看到东方青玄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了,鸿儿也是变成之前的模样,继续调侃着他。
东方青玄……
伤势既愈,他便将注意力转向了丹田处那新生的万象星璇。这次能与战兵境大成的南宫横周旋那么久,并且最终将他斩杀,这万象星璇里面的鸿蒙紫气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虽然自己现在的鸿蒙紫气比起塔中的紫气差了很多,但是比夜玄大陆的玄气还是强上一丝,无论是攻击时的强度,对敌时能量的运转,还是在对敌战斗的持久性上,鸿蒙紫气都给了东方青玄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便开始重新审视刚凝聚的万象星璇。
此时的万象星璇只有核桃大小,缓缓旋转,色泽黯淡,其中只有稀薄的、发丝般的几缕鸿蒙紫气在游弋,显得十分空虚。这与塔内浩瀚的紫气海洋,还有云团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
“看来,得先把它‘喂饱’啊!”东方青玄自语道。
他再次凝神,全力运转《鸿蒙至尊大道经》。这一次,不是疗伤,而是真正的炼化鸿蒙紫气!
轰…!
塔内的鸿蒙紫气被引动,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化作一道细微却凝实的紫色气流,涌入他的体内。经由功法炼化,炼化成更小的一丝,也是属于他自身的鸿蒙紫气,汇入丹田的万象星璇之中。
这个过程比疗伤顺畅许多,但同样需要极强的掌控力,将霸道的鸿蒙紫气驯服、转化。
万象星璇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炼化后的鸿蒙紫气。其旋转速度逐渐加快,体积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增长着,内部的紫气也从寥寥数缕,逐渐增加,色泽也不再黯淡,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
塔内无日月。东方青玄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双眸之中一缕紫色精芒一闪而逝。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那种痊愈以后的虚弱感也彻底的消除了,丹田处的万象星璇,稳定而有力地的旋转着,其中蕴含的鸿蒙紫气也变得充盈起来,数量是之前的好几倍!
一股强大的力量感遍布全身,举手投足间,仿佛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相信如果此时他再遇到南宫横,想要击杀,依然是困难的,但是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境界,战血境小成!并不是战血境初入,果然战斗才是最快的突破方式。
实力大进带来的喜悦难以言喻。他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之前战斗中《太虚剑诀》的滞涩感,便想再试一试。
他以手代剑,《太虚剑诀》第一式——‘太虚初开’,调动体内鸿蒙紫气,向前猛地一刺。
动作依旧流畅,发力技巧也完美无缺。鸿蒙紫气虽然顺从地涌出,附着于手臂之上,却总显得格格不入,仿佛隔了一层纱,威力是有,却远不如前世驱动龙气时那般得心应手,更缺乏那种与剑招完美契合的爆发力。总感觉有一股生涩感。
他又试了第二式,结果同样如此。用鸿蒙紫气来驱动《太虚剑诀》,却总有种力未发尽、意未通达的别扭感。
这是怎么回事?东方青玄皱起眉头,心中充满困惑。明明能量层次更高,为何威力反而不如预期?
“呵呵呵…傻眼了吧!”鸿儿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早就料到的意味:“是不是发现,你那套厉害的剑法,有点不听使唤了?”
东方青玄点头:“确实如此。鸿蒙紫气明明更强,为何发挥出的威力却大打折扣呢?”
“原因很简单。”鸿儿晃着小腿,不紧不慢地解释,“你那《太虚剑诀》,是你前世世界的剑法,而催动这部剑诀的是你修炼的龙气功法。龙气源于国运、信仰,有其特定的属性和波动。二者相辅相成,自然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你现在在夜玄大陆,不说身体结构与原来略有不同,就是你修炼的功法也换成了鸿蒙至尊大道经,与原来的龙气功法也不一样,所以你体内炼化的鸿蒙紫气并没有那种特定的属性和波动,所以催动起来就有点生涩感。”
东方青玄听的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直接把鸿儿整的有些无语了。
“塔主小子,你真是笨死了!”
“这就好比,你上一世的剑法是柴油发动机,体内修炼的龙气就是柴油,二者一起使用是不是就会很顺畅?你现在的功法炼化的鸿蒙紫气相当于就是汽油,你把汽油放到柴油发动机里面去燃烧,你说这发动机能运转的好吗?”鸿儿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拿上一世东方青玄比较熟悉的事物举例。
东方青玄恍然:“哦…我明白了。不是剑法不好,也不是鸿蒙紫气不行,而是它们不匹配,不是一个系统的。”
“总算是开窍了。”鸿儿点点头
“那岂不是说我上一世的所有的武技都不能使用了?”东方青玄顿时想到了一个十分难过的事情,上一世他掌握诸多武技,有安全局内部的,有师傅教的,还有一些他自创的,那些武技跟随他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如今却都不能使用了,不禁让他有点黯然神伤。
“虽然不想看你难过,但是你说的的确是事实,准确的说夜玄大陆的玄技也不太适合你,你体内现在的鸿蒙紫气跟这里的玄气差不多强度,但是越往后,这里的玄气就越比不上鸿蒙紫气的强度,也就是你修炼夜玄大陆的玄技,会拖你的后腿。”
“啊…?…难道我要自创玄技来适配鸿蒙紫气吗?”东方青玄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自创武技玄技那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了,自己还要自创适配鸿蒙紫气的武技,不如直接拿两把菜刀和别人拼命。
“哈哈哈……,等你自创武技,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你把心放肚子里面,到时候自会给你的。”鸿儿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
“那能不能先透露一点点?”东方青玄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不能。”鸿儿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为什么呀?透露一个名字都不可以吗?”鸿儿越是不说,东方青玄的心里越是像小猫挠的一样抓狂。
“我都不知道你想练什么,我怎么给你透露?”鸿儿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你…你的意思是不止一个种类可以选择吗?”想明白鸿儿话中的含义,东方青玄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那可是能匹配鸿蒙紫气的玄技啊。
“咯咯咯……瞧你那出息的样。”
“剑法有没有,我还是想练剑法。”东方青玄还是喜欢剑法更多一点。
鸿儿身影忽然一闪,漂浮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郑重:
“别急,饭要一口口吃。你刚刚稳定境界,当务之急是彻底熟悉战血境的力量和鸿蒙紫气的运转。好好提升自己的境界,抓紧时间修炼鸿蒙至尊大道经,至于新的剑诀……嘛。”
她狡黠一笑:“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传你。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东方青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切。鸿儿说得对,根基不稳,徒有强大的剑诀也是无用。
他重新闭上双眼,不再执着,而是继续运转《鸿蒙至尊大道经》,专心致志地吸收炼化鸿蒙紫气,巩固战血境小成的修为,细细感悟着体内那全新力量的特性。
前路已然明确,他需要更加努力。
塔内紫气氤氲,时间静静流淌,滋养着这颗即将崭露锋芒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