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的目光骤然凝固在那碎裂的核心上。
大树是承载着他希望与信念的关键,也是自己曾经唯一的伙伴和家人,此刻却如齑粉般散落。
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胸腔中仿佛有岩浆在奔涌。
“不!”
一声嘶吼撕裂空气,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哈迪斯猛冲过去,拳头上凝聚着所有的恨意与力量,仿佛要将眼前的仇敌击碎。
可就在拳头即将触碰到哈迪斯的前一秒,哈迪斯的身体却原地消失,向后跃迁而去。
李鑫重重落在地面上,脚下的石板都因冲击力裂开细纹。
哈迪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满是戏谑,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地要跟我算算账么?怎么,现在就这点本事?那就来吧!”
话音未落,哈迪斯已率先发起攻势。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撕裂,李鑫的身影在不断变换攻击位置,每一次都伴随着他势若疯虎的拳头。
可哈迪斯却如同闲庭信步般,精准预判他的攻击轨迹,轻松避开每一次扑空的拳头,甚至偶尔还会反手给李鑫一击。
一旁的田沐瑶看着李鑫渐落下风,心揪成一团,下意识地踏出一步,准备加入战斗支援。
“沐瑶,你不要过来!”
李鑫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一丝怪异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硬生生扛下哈迪斯一击,转身看向田沐瑶,眼神里满是恳求: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求你了!”
田沐瑶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看着李鑫眼中那一抹带着悲伤的果决。
那是要亲手手刃仇人的执念,是不愿让他人插手的尊严。
她沉默了片刻,默默收回了迈出的脚,只能在一旁紧攥着剑柄,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心随着李鑫的每一次受伤而阵阵抽痛。
战局陷入胶着的势均力敌,哈迪斯手中的手术刀如同淬了寒芒的毒蛇,一次次划破空气朝李鑫袭来。
尽管战斗服内的记忆金属仿生肌肉能硬抗刀刃,将皮肉损伤挡在体外,但手术刀携带的巨力却透过防护层狠狠砸在李鑫体内,每一次撞击都像有重锤在五脏六腑间肆虐,让他喉头不断泛起腥甜。
李鑫强忍着体内翻涌的剧痛,目光死死锁定着哈迪斯的动向,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哈迪斯的跃迁虽快,却总有可以抓住的规律,这是人类的思维惯性。
星痕早已在后台持续计算着对方的位移轨迹,终于捕捉到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
当哈迪斯再次启动跃迁的瞬间,李鑫猛地蓄力,朝着星痕预判出的落点挥出右拳,拳风凌厉,直指哈迪斯面门。
果然,空间波动散去,哈迪斯的身影恰好出现在计算好的位置。
他见拳头袭来,脸上不见慌乱,只微微向后侧身,显然已做好闪避准备。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哈迪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李鑫的手中,竟攥着一枚不起眼的金属小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鑫的手指已骤然发力,“咔”的一声将小球捏爆!
伴随着金属碎裂的脆响,一股淡蓝色的气体瞬间在哈迪斯面前弥漫开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毒?”
哈迪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连续发动跃迁,身影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仓促地退到十米开外,警惕地盯着那团尚未消散的气体,眼神中首次染上了一丝凝重。
皮肤表面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麻痹或刺痛,那团气体似乎并未带毒。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李鑫。
对方正扶着墙壁大口喘息,战斗服上布满划痕,显然已耗尽不少体力。
视线再移向后方,田沐瑶手中的光剑仍泛着冷冽的玫红色光芒,剑刃嗡鸣间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心思瞬间电转,哈迪斯暗忖不能再耗下去。
他真正让他忌惮的从不是李鑫,而是田沐瑶。
这个曾能与战神玛尔斯打成平手的女人,战斗力远超他。
更何况,连续发动跃迁已让他的精神力消耗过大,硬拼绝非上策,必须立刻脱身。
他不动声色地朝墙边移动,指尖悄悄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准备像来时那样,以跃迁直接离开这个房间。
余光瞥见李鑫警惕的眼神,哈迪斯故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李鑫,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话音落下,他立刻催动精神力,身形开始模糊,跃迁的空间波动在周身泛起。
可下一秒,哈迪斯的笑容骤然僵住。
身体没有如预想般出现在房间外,反而稳稳停在原地,连半步都未曾移动!
他心头一紧,急忙再次催动精神力,可这一次,别说空间波动,就连体内原本熟悉的精神力流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瞬间抽空。
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哈迪斯猛地看向李鑫。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多余的回答,李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着哈迪斯失神的瞬间,猛地向前冲刺,全身力量都凝聚在右拳之上。
带着装甲片的拳头划破空气,结结实实地砸在哈迪斯的左脸上!
“咔嚓”一声脆响,仿佛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哈迪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滑落下来,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体内仿佛有一头失控的野兽在横冲直撞,每一寸血管都在沸腾,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毁灭的欲望。
李鑫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里满是积压多年的恨意与痛苦:
“哈迪斯,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像一头扑食的猛虎般冲了上去,一把将瘫在地上的哈迪斯按住,膝盖死死顶住对方的胸膛,让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带着装甲碎片的拳头如同暴雨般落下,没有章法,没有招式,只有最原始、最凶狠的砸击,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全部倾泻在这具躯体上。
他忘不了,当年就是这个男人,在阴暗的仓库里对着他连捅三刀,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肉的触感,鲜血汩汩流出、几乎要将他拖入死亡深渊的窒息感,至今仍清晰得如同昨日。
他更忘不了,在穿梭机的机舱里,这个男人当着他的面,用同样冰冷的刀,生生割断了爱人的脖子。
他亲眼看着林悦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的灼热,以及那最后一句未能说完的“活下去”,成了他午夜梦回时最残忍的梦魇。
还有抚养他长大、和他并肩战斗的大树,那枚承载着大树核心意识的黑色魔方,就在刚才,被哈迪斯亲手切碎在他眼前,化作一地无法复原的碎块……
那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精神支柱,也被这个男人彻底摧毁。
“你该死!”
李鑫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拳头砸在哈迪斯身上的闷响不断回荡在房间里。
哈迪斯早已在最初的重击下陷入昏迷,身体软得像个破布袋,任由拳头落下,口鼻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可李鑫没有停手,他眼中只有猩红的恨意,每一拳都在诉说着这数年来的血泪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