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座舱里的李鑫却显得漫不经心。
他单手搭在能量武器操控杆上,目光扫过战场,偶尔轻轻一推杆,刑天肩部的副炮便 “嗡” 地射出一枚能量弹,慢悠悠地飞向远处的盗匪。
有的能量弹打在岩石上炸开小坑,有的擦着盗匪的衣角飞过,软绵绵的火力毫无威慑力,更像是在敷衍了事。
就在这时,一个躲在机关炮残骸后的盗匪突然扛起火箭筒,对准了刑天的侧身。
星痕反应极快,机械臂猛地伸探,精准抓住那人的后颈,像拎小鸡般将其提至半空,锋利的爪子抓住身体两边,随时准备将其撕裂。
可就在这瞬间,刑天肩部的主能量机关炮突然 “嗡” 地调转炮口,牢牢锁定了机械臂中的盗匪。
“哒哒哒!”
一串橙红色的能量弹链瞬间射出,发发精准轰在盗匪身上。
不过一秒钟,能量弹链便将盗匪的躯干轰成了碎块,星痕的机械臂中,只剩下两截还在抽搐的胳膊,鲜血顺着机械爪的缝隙不断滴落。
“人类,你在干嘛?”
星痕的电子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在座舱里响起。
李鑫收回目光,手指离开操控杆,语气随意。
“没什么,这么杀比较省事,省得你撕来撕去浪费时间。别管我,你继续。”
星痕沉默了片刻,机械臂松开,两截胳膊掉落在地。
紧接着,刑天再次扑向残余的盗匪。
这一次,星痕的机械爪刚抓住一个试图爬下土山的盗匪,李鑫便立刻推杆,肩部机关炮 “嗡” 地喷出火舌,能量弹直接轰穿了那盗匪的胸膛。
没过几秒,星痕俯身准备用獠牙撕咬另一个喽啰,机关炮又抢先一步,将目标轰成了碎肉。
一次,两次,三次……几乎每一次星痕抓住或即将攻击敌人的瞬间,机甲的能量机关炮都会准时喷吐强火力,将被盯上的敌人直接轰碎。
这种赤裸裸的抢人头方式,若是换作人类战友,恐怕早已生出不满,可星痕只是在每次机关炮响起时,机械动作会短暂停顿半秒,电子音偶尔会响起。
“目标已清除,无需重复攻击,人类。”
听不出是不是饱含愤怒或憋屈,或者只是纯粹的逻辑提醒。
李鑫却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他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搭在操控杆上,目光紧盯着战场。
没人知道,他看似任性的行为背后,藏着更深的考量。
这正是他 “开锋计划” 的第一步,通过一次次在星痕攻击前用能量武器终结目标,让这台人工智能逐渐适应能量武器参与的战斗,打破它只依赖爪牙的原始作战逻辑。
血色还在山顶蔓延,机械爪撕裂躯体的声音渐渐被能量炮的轰鸣取代。
星痕依旧在执行屠杀指令,只是每一次机械动作,都多了一丝对能量武器的 等待,而座舱里的李鑫,嘴角则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可山下的唐壮,早已彻底傻了眼。
他站在老式越野车旁,整个人僵得像块石头,嘴巴微微张开,眼神直勾勾盯着山顶的刑天机甲,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懵逼的混沌。
黑色机甲在盗匪中闪转腾挪,利爪撕裂躯体的狠戾、能量炮轰碎目标的精准、护盾防御的精妙,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到极致,仿佛与机甲融为一体,这种战斗水平,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这怎么可能?”
唐壮下意识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他刚才还特意跑过去查看那台自动开回来的黑色军用货车。
舱门敞开,座椅归位,里面空无一人,他瞬间明白,这台车根本不是什么运输车辆,只是那台黑色机甲的移动运输平台而已。
可这还不是最让他崩溃的,真正颠覆他认知的,是驾驶机甲的人。
那个没有丝毫精神力的普通人,李鑫!
在他的认知里,机甲操控是精神力者的专属领域。普通机士需要丙级精神力才能勉强操控基础机型,像刑天这样动作流畅、攻防一体的战斗模式,至少得是甲级精神力者中的佼佼者才能做到。
可现在,一个连精神力都没有的普通人,竟然把机甲操控到了这种行云流水的程度,甚至比军队里的甲级精神力者还要厉害!
唐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眼前机甲屠杀盗匪的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体系彻底崩塌了。
更让他恐慌的念头接踵而至。如果普通人都能驾驶机甲,还能达到这种顶尖水平,那他们这些精神力者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日复一日训练精神力操控、靠机甲战斗为生的操控系精神力者,是不是就此就要失业了?他们多年的努力、引以为傲的能力,难道在李鑫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值?
唐壮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迷茫与不安。
他看向身边的刀匠。对方虽然也一脸凝重,却没有他这般失态;田沐瑶则依旧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假面站在一旁,银色面具下的眼神看不出情绪。
只有他,像个被抛弃的人,站在原地,看着山顶那台黑色机甲,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战场另一侧的掩体后,独眼米卡握着砍刀的手早已满是冷汗,指挥防御的声音发颤,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般彻底麻了。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手下被刑天机甲撕碎、轰烂。
那些是他从荒原里好不容易收拢的人手,有的跟着他抢过商队,有的帮他守过谷口,是他称霸荒原的根基。
更让他心口发紧的是,土山上的能量机关炮接二连三被机甲摧毁,炮管扭曲变形,能量核心冒着黑烟,那可是罗尼特帝国援助的宝贝,是他压垮其他势力的底气,如今全成了废铁。
每损失一个人、一台炮,独眼米卡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那些不是冰冷的数字,是他在荒原立足的全部资本。
没了人手,谁来守谷口?没了机关炮,怎么对抗其他势力?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被他吞并、消灭的组织,会在一夜之间重新组建,拿着武器找上门来,把他当年施加给别人的痛苦,加倍还在他身上。
“挡…… 挡住它!”
独眼米卡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可他的手下早已溃不成军,要么四处逃窜,要么被机甲追上屠戮。
眼前的惨状他反而顾不上了,脑子里全是失去资本的后果。他会被赶出谷口,像条丧家之犬在荒原上流浪,最终要么饿死,要么被仇家分尸。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浸透了破旧的衣服。
他看着刑天机甲在尸堆中穿行,像一头无人能挡的巨兽,突然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比起死亡,这种失去一切、任人宰割的未来,更让他惊悚到血液发凉,连呼吸都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