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弹如暴雨般泼洒而来,幽蓝色的光幕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空气被高能粒子灼烧得发出焦糊味。
玛尔斯十指上的能量戒指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流窜的能量在指尖汇成湍急的光河。
他双臂环抱,十道能量丝线瞬间绷直、旋转,以两人为中心织成半球形的护盾。
无数蓝色丝线在高速飞旋中几乎连成实体,边缘泛着因摩擦空气而产生的白芒。
“咻咻咻!”
能量弹撞在护盾上,像雨滴砸在湖面,炸开一串串金红色的火花。细碎的光粒在护盾表面弹跳、湮灭,映得玛尔斯和雅典娜的脸忽明忽暗。
雅典娜扒着玛尔斯的胳膊,鼻尖几乎要贴到护盾上,大眼睛里映着漫天星火:
“好漂亮啊!玛尔斯,再让它们多来一点!”
玛尔斯额角渗出细汗,蓝色能量流的亮度已有些不稳,他冲她无奈地笑:
“别闹,这护盾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他双臂猛地向两侧划开,如同拉开一道无形的幕布。
那半球形护盾应声膨胀,直径瞬间从两米扩至五米,高速旋转的能量丝线在扩张中分解成无数道锋利的光刃。
“嗡!”
刺耳的高频鸣响几乎要撕裂耳膜,蓝色光刃如潮水般向四周席卷,所过之处的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涟漪。
鸣响戛然而止的瞬间,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混乱的大厅中央,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半球形空腔。
空腔边缘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焦黑的地毯、歪斜的雕塑、墙上的弹孔……但空腔内部,所有物体都被切割成大小均匀的立方体碎块。
数十名守卫的能量步枪还维持着射击姿势,身体却已变成堆积如山的血肉碎块,红色的肌肉纤维与白色的骨骼断面清晰可见;高台上的雕花座椅碎成了整齐的木块,金鹰徽章被切成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连穹顶垂下的水晶灯,都化作一地闪烁的碎玻璃碴。
玛尔斯垂下手,戒指上的蓝光渐渐黯淡,他轻咳一声,指尖还残留着能量灼烧的刺痛。
雅典娜从他身后探出头,看着那片由碎块构成的“地面”,突然拍手笑道:
“比炸掉好玩!像切蛋糕一样!”
她蹦蹦跳跳地踩过碎块,深紫色拳套偶尔碰到边缘的碎肉,还会溅起几滴血珠。
玛尔斯摇摇头,紧随其后踏入空腔,深灰色大衣扫过地上的骨骼碎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警报声仍在城堡里回荡,但这正厅之内,已再无任何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存在。
“出来吧!我不想自己动手把你们揪出来。”
玛尔斯的声音撞在雕花屏风上,震得绢面纹样微微颤动。
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三个人影次第浮现。
为首的壮汉穿着深灰定制西装,肩宽几乎占满屏风出口,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昏暗中闪着冷光。
他抬手捋胡须时,袖口露出半截机械义肢。
高个男人紧随其后,银灰色丝绸衬衫扎在鳄鱼皮腰包里,左手戴着战术露指手套,指节轻叩着腰间的能量匕首。
矮个光头最后走出,亮面黑西装上绣着暗金色纹路,左手把玩的能量枪突然嗡鸣一声,枪身浮现出蛛网般的红光。
“零,拾叁。”
为首的壮汉突然咬牙,目光阴冷,牙齿几乎咬碎。
“你还是来找我们了。”
玛尔斯低笑:
“我说过,不管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在矮个光头的能量枪上停顿半秒。
“倒是你们,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雅典娜突然轻笑出声:
“拾叁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早跟着第七区的废墟一起烂了。”
她抬眼看向高个男人,眼神像淬了冰,
“尤其是你,科林,你的手在抖什么?”
高个男人的手套突然绷紧。
为首的壮汉突然向前一步说:
“你们两个,究竟要追杀我们到什么时候?”
矮个光头的能量枪突然指向雅典娜,红光在她脸颊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你这怪物,拾叁,你必须死!”
玛尔斯面色突然冷了下来,戒指上的光芒映出他冷硬的侧脸: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屏风突然哗啦碎裂。
矮个光头的狞笑还僵在脸上,能量枪的红光尚未触及雅典娜的咽喉。
她的动作比光更快。
没人看清她何时拔出了靴筒里的高频震荡刃,只听见空气被撕裂的尖啸。
雅典娜的身影像道白色闪电,矮个光头的瞳孔里刚映出她扬起的脸,脖颈已先于意识被切开。
但这不是结束,她反手将震荡刃插进对方心口,同时按下了刃柄上的爆能按钮。
“嗡!轰!”
高频振动突破核心阈值,炽白的爆炸光团瞬间吞噬了矮个光头的躯体。
没有惨叫,只有骨骼与血肉被冲击波碾成齑粉的闷响,猩红碎末混着暗金色的西装布料,像场肮脏的雨,泼洒在雕花地板上。
雅典娜甩了甩溅上血点的作战靴,震荡刃的嗡鸣渐歇,刃面映出她毫无波澜的眼:
“你真的好吵。”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一刻,玛尔斯动了。
高个男人刚要抽腰间的能量匕首,右手还没离开刀柄,玛尔斯的能量丝线已如毒蛇出洞。
他用的不是劈砍,而是快到极致的缠绕。从左肩到右腰,角度刁钻得像是经过千百次计算。
能量丝闪过的瞬间,高个男人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脖颈处的皮肤甚至还在微微颤动。
“嗤啦。”
细不可闻的割裂声后,是肢体坠地的闷响。
高个男人的上半身与下半身沿着丝线轨迹分离,紧接着是更细密的切割声。
玛尔斯手腕翻折,双手在瞬间完成七次旋转,银灰色丝绸衬衫、鳄鱼皮腰包、甚至那只战术手套,都和血肉一起被切成了无数均匀的碎块。
碎块坠落时,科林最后看向雅典娜的眼神还凝固着,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为首的壮汉瞳孔骤缩,机械义肢猛地抬起,液压管发出刺耳的嘶鸣。
但他的动作在玛尔斯转身的瞬间僵住了。
“轮到你了,维克多。”
玛尔斯的声音比坚冰更寒。
“但我们不急。”
雅典娜走到维克多身后,抬脚踩住他的右膝弯,震荡刃抵住他的后颈。
维克多的机械臂突然爆发出液压动力,试图挣脱桎梏,却被玛尔斯手腕轻旋的力道压制得纹丝不动。
手指精准地卡在机械关节的缝隙里,稍一用力就能彻底废了这只手臂。
“咔嚓!”
雅典娜没给维克多第二次发力的机会,震荡刃的侧棱猛砸在他的左膝。
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维克多的闷哼,他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血泊里,碎肉块溅上他昂贵的西裤。
玛尔斯趁机挥手,能量丝线如切黄油般斩断了他的右手腕,鲜血喷涌的瞬间,他又反手削向维克多的脚踝。
“噗嗤!噗嗤!”
两声闷响,维克多的双脚脚踝被齐根切断。
他重重栽倒在地,机械臂还在徒劳地抽搐,液压油混着血浆在地板上漫开。
玛尔斯踩着他的后背,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那些碎块与血污。
“记得第七区的实验室吗?”
维克多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眼球因剧痛而突出。
他想抬机械臂,却发现肩关节处传来剧痛。
玛尔斯正用手一点点剥开他的肩甲,金属摩擦声尖锐得让人牙酸。
“别杀我……零……我知道他们……所有人的下落!”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混着血沫从齿缝里挤出来。
玛尔斯突然停手,闪着幽光的手掌悬在他的脖颈上方。
雅典娜蹲下身,用震荡刃敲了敲维克多完好的左手:
“说!但记住,哪怕多一个字的废话,我就把你这只手绞成肉馅。”
血泊里的男人剧烈颤抖着,机械臂的传感器因过载而闪烁红光。
他看着满地碎块,终于明白眼前这两个人不是来复仇的。
他们是来讨债的,用最残忍的方式,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
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恐惧顺着血管蔓延,让四肢百骸都泛起寒意。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褪色,分不清是失血带来的眩晕,还是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撕扯着意识。
视线里的光影逐渐重叠,恍惚间,几年前第七区的血雨腥风似乎正从记忆深处席卷而来。
第七区,从不是地图上能找到的名字。
它像一道被世界刻意抹去的伤疤,横亘在已知与未知的边界。
方圆千里的土地被无形的禁令笼罩,没有界碑,没有围栏,却比任何高墙都更令人却步。
这里的地形是造物者的随性之作,陡峭的峡谷深不见底,茂密的丛林里藤蔓如蛇般缠绕,沼泽地冒着诡异的气泡,一脚踩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更深处,沉睡着古地球时代的城市遗迹,断壁残垣在荒草中若隐若现,破碎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惨淡的光,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闯入者。
关于这里的传言从未停止。
有人说,深夜能听见遗迹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有人说,沼泽里的淤泥会自己蠕动,将靠近的生物拖入黑暗;还有人笃定,踏入这片禁区的人,都会被潜伏的恶魔盯上,最终在无尽的恐惧中消失,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久而久之,“恐怖之地”成了它唯一的注脚,没人敢轻易提及,更没人敢试图跨越那条无形的界线。
而此刻,在这片禁地的地下深处,却藏着另一个世界。
地下空间大得惊人,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石壁上嵌着昏暗的灯,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一场秘密拍卖会正在进行,气氛狂热得像要烧穿头顶的岩层。
来自地下世界的人物汇聚于此,他们或戴着面具,或裹着斗篷,彼此间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有目光在全息屏幕上流转时的贪婪与警惕。
这里的规则简单而残酷,价高者得。
没有法律约束,没有道德考量,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在黑暗中碰撞。
每一件拍品都带着第七区的印记,仿佛从地狱深处打捞上来的宝藏,吸引着这群游走在边缘的人,甘愿为它们付出一切。
灯光骤然炸亮的瞬间,像是有无数道闪电同时劈进虚拟站台,刺得人眼生疼。
那片由数据流构筑的巨大空间里,所有流动的光影都在这一刻凝固。
x形木架突兀地悬在半空,赤身裸体的小女孩被铁链死死钉在交叉点上,胡萝卜色的卷发像一团蓬乱的火焰垂落,恰好遮住她的面容,只在发梢晃动间偶尔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
死寂像潮水般漫过每个角落。
台下原本交头接耳的黑影们齐齐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数据洪流在四面八方的全息屏幕上奔涌,绿色的代码、红色的警告、跳动的心率曲线……
密密麻麻的字符爬满屏幕,将那具小小的身体解构、量化,变成一串冰冷的数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司仪踩着轻快的步子登场了。
他穿一身猩红与金色交织的热辣正装,丝绸衬衫的领口开到第三颗纽扣,袖口随意挽起,露出手腕上闪着金属光泽的手环。
几乎每走两步,他就会骤然定格:有时是单脚点地,另一条腿屈膝抬起,手搭在膝盖上摆出持枪射击的姿势;有时是侧身拧腰,指尖指向天花板,腰臀划出一个夸张的弧线;甚至在转身时突然俯身,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靴跟,随即又像弹簧般弹起,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种近乎戏谑的矫健。
他脸上扣着一张银白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抹鲜红的唇色,笑起来时嘴角咧开的弧度像个恶作剧的小丑。
“各位,”
他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电子合成的戏谑感。
他突然原地打了个旋,披风在身后展开又落下,恰好停在小女孩正前方,面具转向台下时,那双镂空处的眼睛仿佛扫过每个角落,
“别这么严肃嘛!毕竟……这可是今晚最‘鲜活’的拍品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单膝跪地,指尖轻轻点向虚拟屏幕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数据,随即又猛地起身,对着台下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那股子又骚又野的劲儿,与木架上静止的身影形成诡异的对比,让空气里的寒意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