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战场上,玛尔斯与老者的身影静静对峙。
两人的左臂都已失去战斗能力,但受伤的方式截然不同。
老者的左臂自肱二头肌处被整齐切断,断口处出奇地平整,就像被激光手术刀切割过一般。
肌肉组织和骨骼裸露在外,却没有鲜血涌出。
玛尔斯的伤势看起来更为正常。他的左肩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白衬衫被染红了一大片。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偶尔神经质地抽搐着。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两人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痛苦。
玛尔斯至少还在受伤瞬间微微蹙眉,金丝眼镜后的翡翠色瞳孔收缩了一瞬。而老者从手臂被切断到现在,表情始终如一潭死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相比之下,玛尔斯受伤时的反应反而显得正常。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扶了扶破碎的眼镜,这个动作至少证明他还保留着人类的痛觉反应。
而老者则完全像个没有痛觉的傀儡。他甚至还用仅存的右手理了理垂落的长眉,断臂处的肌肉抽搐都没能让他露出一丝异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玛尔斯肩头的伤口同样古怪,虽然流血不止,但创口边缘隐约可见细微的蓝色光点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慢修复组织。
老人鹰钩鼻的轮廓在月光下投下锋利的阴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的冷光。
他的嗓音尖利如金属摩擦:
神域堂的战神玛尔斯,果然名不虚传。
长眉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不过...
他仅剩的右手掌中突然泛起诡异的蓝光,
这次攻击没能要我的命,你的精神力形式...
枯瘦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玛尔斯,
已经暴露了。
玛尔斯推了推破碎的金丝眼镜,翡翠色的竖瞳微微收缩:
彼此彼此。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怎么就确定...
右手戒指的蓝光突然暴涨,
我没看穿你的把戏呢?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消散,老人的身影已经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骤然消失。几乎在同一瞬间,玛尔斯原本站立的地面突然绽开一圈肉眼可见的精神力波纹。那处的空气如同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扭曲的空间。
无形的冲击波将方圆十米内的碎石全部震成齑粉。夜空中传来一连串密集的碰撞声,却看不到交手的身影。
只有偶尔迸发的精神力火花,像夏夜转瞬即逝的萤火,照亮两个超高速移动的轮廓。
玛尔斯的白衬衫碎片如蝴蝶般飘落,老者的布鞋在虚空中踏出圈圈涟漪。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引发空间震颤,却又在下一秒隐入黑暗。
这场超越常人视觉捕捉极限的战斗,只剩下空气中不断扩散的精神力余波,如同水面上荡开的致命涟漪。
只见老人的身形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蛇形姿态,他的脊椎仿佛失去了骨骼的支撑,能够以任何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扭转。
那具看似衰老的身体做出了一系列违背人体力学的动作。脖颈后仰到几乎贴到背脊,腰部侧弯成夸张的c字形。
在这些匪夷所思的闪避动作间,空气中偶尔会闪过几道微不可察的寒光。
每当这时,就会有一片衣角无声飘落,或是几缕灰白的头发被整齐切断。那些被割裂的碎片在空中缓缓飘荡,切口平整得如同被最锋利的手术刀划过。
另一边的玛尔斯同样在谨慎地闪转腾挪。
有几次,他明明已经脱离了老人攻击的常规范围,却仍然如临大敌般地做出规避动作。
他的衬衫上突然多了一道口子,就像被无形的利刃划过;下一秒,他左侧的头发无声无息地短了一截,断发在月光下缓缓飘落。
渐渐地,两人开始默契地拉开距离,保持在五步以上的间隔。
但这场战斗并未因此停歇,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韵律。老人如同在表演某种古老的祭祀舞蹈,每一个扭曲的动作都带着仪式感;玛尔斯则像在跳一支优雅的华尔兹,旋转躲避间衬衫下摆划出优美的弧线。
他们看似各自为阵,实则每一个动作都在针对对方那看不见的杀招。
老人突然一个后空翻,原先站立的地面浮现出数十道交错的切痕;玛尔斯侧身滑步的瞬间,他刚才所在位置的空气突然扭曲变形。
月光下,两个身影保持着危险的距离,却通过这种无形的交锋继续着致命的舞蹈。
地面上逐渐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痕迹,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死亡之网。
玛尔斯的身形猛然一顿,随后几个迅捷的后跃,如同鬼魅般拉开了与老者的距离。
他的皮鞋在碎石地面上擦出尖锐的声响,最终停在了十步开外。
再看老人,此刻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他那具能够扭曲成各种诡异姿态的身体,此刻却像一尊风化千年的石雕,连垂落的长眉都静止不动。
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还在缓缓转动,死死盯着玛尔斯。
玛尔斯慢慢站直了身体,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完全解除了战斗姿态。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毒至极的笑容,金丝眼镜的残片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次你杀不了我...
翡翠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就去死吧!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预兆。
他那具枯瘦的身体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宽松的衣袍在空气中猎猎作响。这一次的攻击直接而粗暴。一个凌厉的飞踢,右腿如鞭子般甩向玛尔斯刚受伤的左颈部位。
破空声尖锐得如同哨响,那条看似干瘦的小腿就那样简单的攻击了过来。这一击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纯粹是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瞄准了玛尔斯肩头最脆弱的伤口。
玛尔斯却纹丝不动,嘴角的冷笑越发深刻。
老人的飞踢结结实实地命中玛尔斯的左肩,发出的骨裂声。他那倒悬的身体同时右手成掌,如利剑般直刺玛尔斯的小腹。这一套连击狠辣精准,完全不像一个年迈老者能使出的招式。
令人意外的是,玛尔斯竟然没有躲闪。
他硬生生接下了这记重踢,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碎石地面上滑行了七八米才停下。最终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稳住身形,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面容。
当玛尔斯缓缓抬头时,脸庞已经扭曲成狰狞的笑容。
他的右手优雅地抬起,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针尖处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精神力涟漪,就像针灸用的银针被赋予了生命般微微颤动。
怎么样?这就是你最后的杀招吗?
玛尔斯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他慢慢站起身,左肩的伤势似乎对他毫无影响。那根银针在他指间灵活地翻转,每一次转动都带起微妙的精神力波动。
老人僵立在原地,鹰钩鼻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掌。掌心正中,沿着中心掌纹的方向,出现了一条极细的线。那条线如同有生命般,正在缓慢切进他的皮肤里。
玛尔斯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骤然收拢。
五枚暗银色戒指同时闪烁起的蓝光,犹如五颗骤然苏醒的星辰。随着这个优雅如交响乐指挥的动作,远处老者的右手掌突然浮现出一道细如发丝的光痕。随后,半截手掌飞了出去。
老人罕见露出惊讶的表情,左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连我的精神力变化都...
嘶哑的声音突然卡住,他的伤口处正渗出细密的血珠。
很难吗?
他用食指在肩头伤口处沾了下,弹出一滴血。以极快的速度用包裹着精神力的银针精准刺了一下。血珠突然在半空炸成雾状,
水介质爆破,实用的小把戏。
的一声轻响,那枚银针被他的小拇指戒指精准弹飞。
银针在空中划出闪亮的抛物线,玛尔斯对待它的态度就像对待餐后沾血的牙签。
老人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残缺的右手却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数十枚银针从他那血肉模糊的掌中暴射而出,每根针尾都拖曳着肉眼难辨的精神力丝线,在空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玛尔斯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他五指舒展如绽放的花瓣,五枚戒指交替闪烁。银针发出冰雹敲击玻璃般的脆响,针身纷纷扭曲折断,在空中出现了一片闪烁的银屑。
当最后一枚银针落地时,玛尔斯已经背过身去。
他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五枚戒指同时迸发出刺目的强光。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老人干瘦的身体瞬间被分割成一堆大小不等的碎块,每个切面都光滑如镜,甚至能看清尚未流出的凝固血液。
不错的对手。
玛尔斯抚摸着重新恢复暗沉的戒指,皮鞋碾过地上的一枚银针,
可惜太弱了。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在精神力的修复下,左肩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