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仓库的刹那，屠杀开始了。
彭老六的精神力让感官在危机下骤然敏锐，他清了三个杀手的动作。
锁链男最先出手。两柄短光剑地激活，三十公分的蓝白光刃在黑暗中划出致命轨迹。第一个手下被斩首，头颅飞起时脖颈断口处的血液尚未喷溅，脸上还凝固着惊愕的表情；第二个被拦腰切断，上半身沿着灼烧的切口缓缓滑落，肠子和脏器哗啦泼洒在生锈的铁板上，冒着热气的血泊瞬间浸透了战术靴。
战铠男同步行动。暗银铠甲的能量节点骤然亮起刺目蓝光，电弧缠绕的双拳裹挟着高压电流的嗡鸣声轰出——最近的三个手下像装满血浆的气球般炸裂，碎骨嵌进仓库铁皮墙的缝隙中，黏稠的内脏碎片淅淅沥沥从天花板滴落。
最致命的是瘦高男。他如鬼魅般闪现到人群后方，苍白的手掌凌空一挥：
第一个手下的防弹背心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从右肩到左胯斜斜分成两半，切口处的肌肉组织因高温碳化，竟未溅出一滴血；
第二个脖颈突然扭曲成麻花状，颈椎骨节爆裂的脆响淹没在惨叫声中，头颅旋转三百六十度后耷拉在背后；
第三个四肢齐根断裂，创面光滑如镜，躯干地砸在地上时，断肢还在神经反射下抽搐。
仓库铁皮墙上的陈旧血锈混入新鲜血液，空气中弥漫着电离焦糊味和内脏腥气。
变故来得太快，彭老六甚至来不及思考对策。一个黑影突然从血泊中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上——是阿虎，这个平日里最胆大的小伙子，此刻却像受惊的幼兽般死死抱住他的腿，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主、主管...全死了...都死了...
阿虎的声音支离破碎，手指几乎要掐进彭老六的战术裤里。
彭老六深吸一口气，刺鼻的血腥味灌入肺叶。他弯腰揪住阿虎的后领，像拎小狗般把他扯开，粗粝的手掌在年轻人惨白的脸上拍了两下：
听着，跟紧我。
阿虎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机械地点着头，手指仍死死攥着彭老六的腰带。
战铠男的金属靴碾碎地上一截断指，正朝他们逼近。彭老六全身肌肉突然诡异地蠕动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赤红纹路——那是精神力强化肉体的征兆。他弓起身子，战术靴在血泊中划出半圆，蓄势待发。
彭老六如炮弹般突进，右拳裹挟着破空声直取战铠男面门。对方反应极快，覆盖着电弧的金属拳套迎击而上。
两拳相撞的瞬间，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炸开。爆鸣声震得顶棚铁皮簌簌抖动，几个悬吊的货架轰然坠落。彭老六被反作用力推得滑退三米，靴底在水泥地上犁出两道痕迹；战铠男同样踉跄后退，铠甲关节处迸溅出细碎的火花。
操...
彭老六甩了甩刺痛的手臂，电弧在指缝间噼啪作响。他侧头对阿虎低吼：
看见那个标着的集装箱没？底下有条检修暗道。
阿虎的嘴唇哆嗦着，刚要说话就被彭老六掐住后颈：
听着兔崽子，出去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联系军方——就说发现三个罗尼特高阶精神力者，特征...
他余光瞥见锁链男正割开最后一个手下的喉咙，
...别管什么他妈的特征了...
战铠男已经重整架势，铠甲缝隙间渗出诡异的蓝光。彭老六猛地朝集装箱的方向推了阿虎一把：
阿虎跌跌撞撞冲向集装箱时，彭老六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几乎变成赤红色。他迎着战铠男摆出格斗架势，背后是瘦高男人皮鞋踩在血泊中的黏腻声响，以及锁链男甩动光剑的嗡鸣。
集装箱的暗门合拢前，阿虎最后看到的，是彭老六暴起的背影，和漫天飞舞的带血铁皮——那是他踹飞的货架残片，正暴雨般砸向三个杀手。
高瘦男人的目光如毒蛇般滑向集装箱方向，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跑了一只。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手指朝锁链男随意一摆，
锁链男点头，两柄短光剑地消失在手中，转身时缠身的铁链哗啦作响。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满地残肢，几个起落便逼近集装箱——却在凌乱的集装箱周围突然急停。
仓库此刻陷入诡异的沉寂。
高瘦男人松开手掌，最后一具尸体软绵绵地滑落。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着指缝间的血迹，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彭老六。
阿尔法？还是贝塔？
他忽然开口，发音带着罗尼特贵族特有的口音。见彭老六不答，又换了一种说法：
用你们的叫法——你是丁级？还是丙级精神力者？
老子是你爹！
彭老六暴喝一声，赤红的右拳再度轰向战铠男。这次对方却轻盈后撤，电弧拳套擦着他拳风掠过，在空气中拉出湛蓝的残影。
一击落空，彭老六立即沉腰收势，换了一个防御姿势。他皮肤上的赤红纹路明灭不定，汗珠刚渗出就被蒸腾成白汽。
高瘦男人突然笑了。
很特殊的精神力者，可惜了。
战铠男配合地侧移半步，封住彭老六的退路。不远处锁链男的光剑重新亮起，在集装箱上劈砍，搜寻着阿虎的踪迹。
彭老六上一次攻击前，就用余光瞥见暗门方向阿虎消失的衣角，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他绷紧的肌肉突然暴起青筋，皮肤表面的赤红纹路开始疯狂蔓延。
战铠男的头盔下突然传出沉闷的声音：
是战士？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砸在凝固的空气中。高瘦男人闻言轻笑：
应该是个沙纳德军人。
彭老六没有回答，只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嘴角的血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战铠男突然转向同伴：
战士之间的对决，要公平。
他抬起被铠甲包裹的手臂，指向高瘦男人，
你不要出手。
高瘦男人优雅地颔首，身影如烟雾般消散，下一刻已坐在十米外的木箱上，双腿交叠，仿佛在观赏一场戏剧。
仓库中央，两个巨兽般的身影对峙着。彭老六的身形反而比战铠男更魁梧几分，赤红的肌肉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他的呼吸沉重而缓慢，每一次吐纳都带着白雾。
没有试探，没有前奏。
战铠男率先发动攻击，电弧缠绕的右拳直取彭老六面门。老六不闪不避，同样一记重拳轰出。
两拳相撞的冲击波震碎了周围的玻璃碎片，飞溅的金属渣滓在空中划出无数银线。彭老六的指关节传来骨裂的脆响，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左拳已如毒蛇般袭向战铠男的咽喉。
战铠男侧头闪避，铠甲缝隙间喷出灼热气息。他回以一记膝撞，被老六用手肘格挡，却仍将他顶退数步。
三回合过去，彭老六的劣势逐渐明显。他的攻击虽然狠辣精准，每一招都带着战场淬炼出的杀意，但战铠男的防御滴水不漏。那身铠甲不仅吸收了大部分冲击，每次反击时拳锋附带的能量波动更是让老六的内脏隐隐作痛。
第七回合，战铠男突然变招。他假意直拳攻向老六胸口，在老六格挡的瞬间，左拳突然下压，重重轰在老六腹部。
咳——
彭老六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他的战术背心已经碎裂，露出腹部紫红的淤伤。但眼中的战意丝毫未减，反而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
高瘦男人在远处轻轻鼓掌。
锁链男突然停下动作，铁链碰撞声戛然而止。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破碎的集装箱体下面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通道口——那是阿虎刚才逃走的地方。他转头看向瘦高男，后者正优雅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冲他微微颔首，做了个的手势。
锁链男没有废话，铁链哗啦一响，身影已经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
仓库中央，彭老六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的战术背心早已破碎，胸腹处多了三个焦黑的拳印，皮肉翻卷，冒着丝丝白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那是内脏出血的味道。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靴底在地面拖出一道血痕。
战铠男站在原地，银灰色的铠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连一道划痕都没有。面甲下传来机械般冰冷的声音：
跪下，我会体面的终结你。
白鬼子，我跪你妈！
彭老六狞笑着，牙齿上沾满鲜血。他突然暴起，拳头带着破空声轰向战铠男的面门。
咔嚓！
战铠男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机械手臂一扭一折，彭老六的左臂就像枯枝一样被生生拧断。断臂飞出去，砸在远处的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剧痛让彭老六眼前发黑。在这一刻，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实力的悬殊——这三个罗尼特人，都是甲级精神力者，比他高出整整两个级别。这种差距，简直是天堑。
但他反而笑了。不是绝望的笑，而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他想起了在军队的日子，想起了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老子是沙纳德军人，不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精神力等级差算什么？
彭老六深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他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像是要爆裂开来。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在仅剩的右拳上。这一拳，赌上性命！
去死吧！
战铠男的拳套上电弧暴涨，蓝白色的电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两拳即将相撞的瞬间，彭老六的拳头却突然变向，硬生生错开对方的攻击，结结实实轰在战铠男大臂铠甲的接缝处——那里有一个不大的蓝色光点，正是能量节点。
战铠男的铁拳同时命中彭老六的胸口。一团血雾从彭老六后背炸开，碎骨和内脏碎片喷射而出，在身后泼洒出一片猩红。他的身体像破布一样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滑出十几米才停下。
彭老六躺在血泊中，嘴角不断涌出血沫。他咬着牙，露出最后的狞笑：
白鬼子...爷爷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战铠男正要转身，右臂突然爆出一串电火花。被彭老六击中的能量节点已经碎裂。整条右臂的铠甲顿时黯淡下来，电弧时断时续。
废物。
战铠男厌恶地甩了甩失灵的手臂，面甲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转身走向同伴，留下彭老六逐渐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