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紫色雾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四周，隔绝了外界。
楚镜澈眼神一凛，挣脱了莫伊拉的搀扶，反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孽刃，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变得模糊不清的周围，低声自语：“真会挑时候...”
站在他身后的莫伊拉，在他挣脱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晦暗。
‘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她默默握紧了手，无声地退至楚镜澈身后，不再言语。
此时的楚镜澈，因身体的异常，感知力大幅下降，未能捕捉到她这转瞬即逝的心绪变化。
雾气翻涌，一个身影慵懒地从中踱步而出。
正是希瑟斯。
祂旁若无人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甚至还随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一副刚睡醒的惺忪模样。
但当祂的目光扫过楚镜澈身后的莫伊拉时，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暴怒。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希瑟斯直接伸手指着莫伊拉，声音尖利，“毛都没长齐就敢来捡现成的？！想指染他？你也配？！”
骂完祂自己都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如此在意。
若是以前，祂根本无所谓谁接近楚镜澈，甚至乐见其成，不然之前就不会让苏晚秋去享受那种好事了。（其实是自己没胆子）
但此刻，一股无名火却熊熊燃烧。
楚镜澈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运转滞涩，完全没在意希瑟斯具体骂了什么。
他只是横移一步，将莫伊拉完全挡在身后，孽刃直指希瑟斯，声音冰冷的警告：
“你如果敢伤害到她的话...我会不留情面的将你形神俱灭。”
希瑟斯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都因愤怒而剧烈波动起来：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纠缠了无数梦境！还比不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楚镜澈，你有没有心？！”
“闭嘴。” 楚镜澈打断祂的咆哮，语气肯定，“你与我之间，从来都是只有利益与互相利用，哪有什么情分可言？”
希瑟斯气得几乎要咬碎牙。
‘就因为...就因为多睡了一会儿！就被她抢先了！！如果是我先找到他...他会不会...会不会也这样护着我？’
然而并不会。
此刻楚镜澈的维护，更多是源于异常状态下的判断力下降以及对莫伊拉气息的短暂信任，而非理智思考后的选择。
即便希瑟斯先到，面对的也只会是冰冷的孽刃和毫不留情的驱逐。
只是，陷入莫名情绪的希瑟斯，暂时无法看清这一点。
楚镜澈强忍着体内翻涌的异样感，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躁动的气血。
他确实不愿轻易对希瑟斯下杀手，那份“熟悉”多少牵制着他，但底线不容触碰。
如果祂再一次无视他的警告的话...
希瑟斯见他虽剑拔弩张，却并无立刻动手的迹象，刚刚升起的怒火瞬间又被一种侥幸的得意取代。
祂扭了扭雾气构成的身体，用带着撒娇般的腔调说道：“我就知道嘛～阿澈你最是念旧情了，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打我呢～”
楚镜澈不想在此地久留，更不愿以如今这副模样示人，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
他集中精神，冷声问道：“少说废话，你这次来是想要干什么？”
这一问，让希瑟斯瞬间清醒过来。
祂猛地想起自己的任务，确认楚镜澈是否成功承载了色欲罪孽，并向克兰莎汇报。
差点就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搅乱了正事！
‘真是不应该...’ 祂暗自懊恼。
不过，一个更诱人的念头随即浮现——
‘或许...可以暂时不向克兰莎报告？楚镜澈此刻这副意识模糊却又强撑警戒的样子，比起平日里的冷淡，似乎...别有一番风味，格外诱人呢...’
希瑟斯心念流转，脸上重新堆起无害的笑容，挥了挥手道：“哎呀，别那么严肃嘛～人家是看你刚刚清理罪孽辛苦了，关心你呀～”
“你看你状态这么差，要不要去我的梦境里休息一下？保证比任何地方都舒服哦～” 祂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楚镜澈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祂的邀请，反而直直盯住希瑟斯，问道：
“那个罪孽结合体...是你制造的？”
希瑟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雾气身躯随之一颤。
‘他怎么直接就猜到了？！’ 巨大的震惊让祂一时失语。
但无论如何，这事绝不能承认！
“当、当然不是啦～！” 祂立刻拔高音调，试图用夸张的否认掩饰心虚。
“人家只是在梦境里看到你打得很激烈，很担心你，所以才好心邀请你去休息啊～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然而，楚镜澈即便思维运转不畅，基本的逻辑和时间感可没有完全丧失。
他很清楚自己从发现结合体到将其吸收，整个过程并未耗费太多时间。
希瑟斯此刻的出现和这番过于急切的辩解，结合那结合体纯粹的“色欲”本质，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希瑟斯这样的反应，在他眼中几乎等同于确认。
就是祂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