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老的目光瞬间转向洛清寒。那素白的身影依旧清冷如月,裙摆上的星纹静静流转,仿佛刚才那令人神魂颤栗的威慑从未发生过。但他知道,就是她!这看似无害的少女,体内蕴藏着足以瞬间碾碎他的力量!她只是释放了一丝气息,便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玉杖上凝聚的幽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影老周身那股阴冷沉重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深深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兜帽下的阴影里,那冰冷的目光在洛清寒身上停留了数息,最终,他缓缓移开了视线,转向陆尘。
那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行压抑后的平静:“……罢了。”
玉杖上的幽光彻底收敛,杖头兽首也恢复了之前的黯淡无光。影老侧身让开了道路,那凝滞沉重的雾气也随之散开,露出牌坊后通往深处的幽静小径。
“堂主在‘鉴古轩’。”影老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铺直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林薇丫头认得路。”说完,他便不再看三人,拄着玉杖,身影缓缓隐入牌坊另一侧的浓雾之中,如同从未出现。
牌坊下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消失,只剩下残留的淡淡寒意和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两名青衣弟子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影老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林薇长长地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刚才他那眼神好可怕……不过总算能进去了!”她转头看向陆尘和洛清寒,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陆尘哥哥,清寒姐姐,我们快进去吧,我知道鉴古轩在哪儿!”
林薇话音未落,已率先迈步踏上通往鉴古轩的青石小径。雾气在她裙摆边轻轻翻涌,带起几缕湿润的药香。陆尘与洛清寒紧随其后,三人很快穿过牌坊,沿着蜿蜒的回廊深入。廊道两侧的石壁上嵌满古老拓片,模糊的符文在萤石微光下若隐若现,如同沉睡的秘语。林薇边走边指着其中一幅半剥落的星象图:“堂主爷爷说这图谱和上古丹鼎有关,可惜残缺了……”她语气惋惜,脚步却不停。
不多时,一座掩映在古藤下的轩阁出现在眼前。木门半敞,门楣悬着“鉴古”二字匾额,墨迹苍劲。轩内烛火摇曳,映着满架竹简与残卷,空气里浮动着陈年纸张和灵墨的混合气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伏案执笔,案头堆满泛黄的兽皮卷轴,神情专注,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薇见状,立刻放轻了脚步,可天性活泼的她还是忍不住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想看看堂主在研究什么。她刚探出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卷轴上的文字,堂主仿佛心有所感,手中笔尖微顿,缓缓抬起头来。他眼神起初有些被打扰的茫然,随即恢复清明,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又掠过她身后的陆尘和洛清寒。
就在这时,堂主眉头微动,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无形的讯息。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对着虚空微微颔首,随即放下笔,看向陆尘,声音沙哑却沉稳:“谷主传音,说你们是为当年丹符之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