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新仙参政,有仙人参与政事,我们的好日子好来喽~”
“是啊,新晋升的永乐天元帅大人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肯定会注重我们这些老百姓,我们马上就可以有好日子过了。”
“哪那些士绅,天天为非作歹,有了元帅,我们肯定可以抬头了!”
“我们抬头的日子就要来了。”
“再也不怕被官兵欺负了。”
“可恶的县老爷,我被他强抢的闺女,元帅肯定可以给我们一个公道!”
……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是吃不着粮食?”
“上面又要出征,又要加重赋税……”
“比以前好多了……”
“等等,什么,为什么又要加税?”
“仙人参政,怎么会就这样呢!”
“他也不过是朝廷的一条狗!”
……
“豚妖身为亲王,富甲天下!当如此饥荒,不肯发分毫帑藏,赈济百姓!实为奴才!今儿个,我把他煮咧!杂鹿肉而食……给诸位弟兄和百姓分而食之,愿大家吃好喝好,共享这福禄宴!”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仙人之位早就脏了,现在坐在上面的也配叫仙!恐赤鸢便是他所害!杀了他为真人报仇!”
“不……不是……”
“啊!”玄池猛的坐起来,他竟然做噩梦了。
“啪!”玄池点燃油灯,起床,看着外面还是黑漆漆的。
“……”玄池看着空空的床榻。
他总是这样,一旦没有什么东西抱着,就会很心慌。
甚至连睡眠质量都无法得到保障,频频做噩梦。
他没有和温蝶一起睡,因为他想最后感受一下邝芷留下的气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少。
玄池曾经看过一段话,一个人的死亡,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次,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心脏停滞,不再呼吸,你在生物学上,便是死亡了。
第二次,应当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亡,亲朋好友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着你将不复存在,然后看着你躺在棺椁中,被埋入大地。
第三次,就是彻底的死亡,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去,那么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关于你的事情。
“……我好想你,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不做什么永乐天元帅了,我们就在我们的侯府,我当个逍遥侯爷……你就在家里负责貌美如花……”玄池坐下,抱紧邝芷留下的衣服,闻着她的味道。
“可是……如果我做了逍遥侯爷。”
“谁来扞卫我们的国土……国家需要扞卫,百姓需要守护,外敌需要抵抗……”
“如果再来一次……”
“我也依然,会做永乐天元帅……”
“但是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照耀在永乐天的光辉下……”
“我的能力,是无法通过血脉遗传的呀……我们的孩子,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玄池拿起梳子,生疏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或许是因为油灯的灯光照的他眼睛有些恍惚,他有一瞬好像看到邝芷坐在身侧缝补着自己的斗篷。
玄池很节俭,邝仪和邝埜也把邝芷教导的很好,节俭持家,温柔贤惠。
况且,玄池也并不喜欢打理自己,毕竟,他不打理自己也照样是京师顶尖的美男子。
所以衣服,也不常买,不像一些官员,明明有的衣服一次都没穿过,却还要贪上好的绸缎去做衣服。
只为了,看着赏心悦目。
“……唉。”
玄池为官清廉,好吧,其实是玄池压根不知道怎么贪,比如,军饷,他通常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发了下去,再比如……军粮,他以为,最基础的,也应当是三日有一次肉食,搞得很多次,他都以为是自己没有策划好。
还有武器装备,他能换都换了,打仗的时候打的好的玄池还安排媒婆。
见过当官贪钱的,没见过倒贴钱的。
朱见深以为玄池在养死士,然后派人去试探性的问问……
玄池:啊?这不是应该的吗?哦……媒婆,我看那几个孩子天天躲被子里道观看着怪难受。
门外守门的士兵记录ing.:在大都督面前道观可以找大都督兑换老婆……
所以花费大多是花在了吃上面。
“睡不着……睡不着…”玄池彻底清醒,推开房门,独自一人漫步在后院。
[嘬嘬嘬~吃饭了,诶呀!小芷,怎么了?]
[夫君,不要把枵儿当狗啊!快起来,别在地上趴着,衣服都脏了,别什么事情都听你爹的,夫君你也是,怎么尽教枵儿这些?]
[错了,小芷,下次不这样了~来,爸爸抱抱你,想不想玩飞高高的游戏。]
[想~]
[我也想,大哥哥我也要玩]
[不行!这是我爸爸,你不准抢我爸爸,你去找你爸爸去!]
[不准欺负你苏湄姐姐,好好相处]
[诶呀,夫君别凶小枵了,这孩子也是喜欢黏着他爸爸]
“……”玄池坐下,对往昔的回忆涌上心头。
“我……真的要开始摄政吗?”玄池喃喃道。
他明白自己并不是政治这方面的料材,甚至打仗也不行。
除去他这一身莽夫劲,他什么也不是。
符华同样,谋略与政毫无疑问的是没有的。
但是他们不一样。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符华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神下凡。
倘若换做是西征前的玄池,大概是要说一句:嘿你他娘的,瞧你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呢你!别人不知道,我可晓得!五万岁的老不死的,俺还真佩服你,换我,我得早早自挂东南枝去了,你可真是个爷们,但是你这破脾气,也真不是个玩意。
“……”
“呼……”玄池吐出一串冷气,他突然好想喝酒。
哪怕他酒量并不好。
“啪……”一对酒杯和一个酒壶突然出现在了玄池面前,随后玄池的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玄池抬起头。
“大哥哥,天气冷,别着凉,虽然有些多余,但是还是要注意些身体。”
“嗯……怎么还不睡。”玄池抬头看着江婉兮问道。
“大哥哥,是因为我不舒服,姐姐带我出来散心。”江婉如探头说道。
“……不舒服?”玄池看了一眼江婉如身上的崩坏侵蚀的痕迹,拿出赭鞭绑在她身上,崩坏侵蚀痕迹并未消失,但是江婉如的脸色明显好了些许。
“大晚上,就别出来了,容易着凉。”
“大哥哥总是把我们当小孩子呢~其实我们都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江婉兮说道。
“……你们不就是小孩子吗?”玄池笑了笑说道。
“诶呀,那过几年,皇帝老子不也变成你小辈了嘛!”江婉兮从背后抱住玄池的后颈,撒娇般的说道。
“也是,不过,你现在撒娇的样子可并不像一个大人。”
“还有,哪来的酒?”
“诶呀~刚刚看见大哥哥大半夜坐在床边梳头发的时候就听见大哥哥的叹气声,二师姐在我们小时候教了我们一个叫[借酒消愁]的词语,我们就觉得大哥哥需要,偷偷去伙房偷了一点~大哥哥不会怪我们吧~”江婉兮笑嘻嘻的说道。
“……下次不准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