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景市宛若一幅徐徐展开的山水画卷,棠朝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着相机,跟靳墨约了一上午的特种兵行程,从樱花公园到山寺桃花,集齐了三月景市的所有花事。
她满意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等暑假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些都画出来。”一抬眼才发觉靳墨拿着手机在拍她,她对着镜头大大方方地笑着。
“干嘛偷拍啊,想拍告诉我,我可以配合你的。”她跑过去翻看靳墨的手机,“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丑照。嗯~都挺不错的,我这么好看,根本没有死角!”
“嗯。”靳墨表示认可,认真点头。
这下把棠朝雨给弄得不好意思了,“我开玩笑的…哪有那么自恋。”
这个季节正多雨,雾蒙蒙的雨丝很快笼罩大地。靳墨带了一把透明伞,可以挡雨也不会挡镜头,他撑着伞,好让棠朝雨继续拍照。
她带着笑意按动快门继续拍景,靳墨被她感染,难得静下心来欣赏雨中美景。
棠朝雨拍的差不多了,把镜头对准靳墨拍了一张,“怼脸拍也这么帅,不愧是我男朋友。”四下无人,她毫不客气地夸着,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蒙蒙细雨,世间一切都笼罩在这片干净宁静之中,依偎着喜欢的人,就算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棠朝雨捧着靳墨的脸,再次吻了上去,等到两人分开时,雨已经停了。
棠朝雨突然想到了雪,“下雪会不会更漂亮呢?我想画雪景。”景市基本上不下雪,过年时她画的冬景里,雪都是靠想象来画的,“还想摸一摸雪的触感。”
N市倒是年年都有大雪,“今年冬天我们可以在N市看雪。”靳墨说。
“会很冷吗?”
“我外公的房子在郊区,下雪的时候,从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雪中的小树林和湖水,你应该会喜欢的。”
棠朝雨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对冬天充满了期待。
清明时节雨纷纷,原以为天气要变暖,可谁知三月底连续下了一周雨后,气温骤降。景市遭遇了十几年来首次倒春寒,温度又低到了个位数。
“还好去拍了照,真是把花都骗出来杀,全都被雨打残冻坏了。”棠朝雨忍不住吐槽。
靳墨帮她戴好围巾,“别把我们家的棠梨花冻坏了就好。”
清明节的假期,棠朝雨要跟父母回老家祭拜。靳墨原本不打算回N市,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又改了主意,决定回一趟N市祭扫。
临走时,棠朝雨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大瓶的千纸鹤,是她每天晚上睡觉前折的,从过了年之后折到现在。“把这个带给叔叔阿姨吧。虽然没有折很多,是我的一点心意。”原本是想有机会跟靳墨一起去的时候放的,既然他要回去,她也没有什么准备,索性就提前拿出来了。
靳墨看了看手里的千纸鹤,“我妈妈会很喜欢的。”
N市也在下雨,清明时节的雨,细密如织。
靳墨撑着一把素色的伞走到父母的墓前,他皱着眉看墓碑——照片和名字全被人毁掉了。
他仔细看了一遍墓边的泥土,似乎也有翻动的痕迹。
手里捧着的瓶子跌落在地,碎成几片,雨水很快把里面的千纸鹤打湿,他扔下伞,跑到管理室,冷冷质问:“我爸妈的墓是怎么回事?”
管理员被他森然的目光骇到,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好,请问您是哪位?令尊令堂是…”
“靳墨。”
管理员听到这个名字,立马从屋内拿出一封信件给他,“对方说,如果靳墨先生来的话,把这封信交给您,您一看就明白了。”
靳墨捏着那封信,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做的,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将信件打湿。
“我是靳墨,我要见霍华德先生。”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老爷还在休息,您晚上过来可以吗?”
靳墨声音嘶哑:“我爸妈的骨灰在哪里?”
“老爷的会客时间是晚上七点。”那人不回答他的问题,把酒店的位置告诉了他。
靳墨无力地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泥水是否弄脏衣服。
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接听。
“靳墨,你到N市了吧?有把我的千纸鹤拿给叔叔阿姨吗?”棠朝雨这边的祭扫活动已经结束,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她根本无缘相见,心情倒也算平静。相比之下,她更担心靳墨一个人在这边。
靳墨听到她的声音,拼尽全力才“嗯。”了一声。
棠朝雨以为他情绪低落,连忙说:“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看叔叔阿姨好吗?”
“好。”
“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还没订。”
“啊?不抓紧时间的话,明天上学要迟到的。”
天阴沉沉的,靳墨看着眼前灰蒙蒙的一切,平静道:“我尽快。”
“那好吧,爸爸喊我上车了,我先去了。到家再给你打电话。”
棠朝雨挂断了电话,靳墨站起身来,开车驶向对方说的酒店,一直在外面等到夜幕降临,再次拨通那个电话,“我要见霍华德先生。”
这次得到了应允,踏入酒店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他半干半湿的衣服,“您这样见老爷,有点失礼了。”
“他在哪里?”靳墨只想快点找到人。
西装男面带微笑,对他的慌张视而不见,“请您先去洗澡,衣服我稍后会送到。”
“我人已经在这了,那个老头子在哪里?”
“您这样的称呼太过失礼,我要重新考虑是否可以带你去见老爷。”
西装男宛若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无论靳墨什么态度,他都是那种职业的笑,让靳墨所有的怒火都打在棉花团里一样,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洗澡。
“请随我来,衣服在二十分钟后送到。老爷时间有限,再过半个小时就不再会客了。请您注意时间。”
“一上来就是服从性测试吗?”靳墨笑的幽冷,头发一缕一缕垂在眼前,像极了幽灵。
靳墨换过衣服后,西装男才刷开电梯,带他去见人。
“老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