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要去救援宁远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辽西镇都炸了锅。所有的高层将领都冲进了他的议事厅,死死地拦住了他。
“大人!”李如松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那是十三万建奴大军啊!不是一千两千!我们就算把整个辽西镇的兵马都填进去,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是啊,大人!”孙狩也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现在去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而且那高第已经下令全线撤退,我们现在去就是公然抗命!到时候就算侥幸打赢了,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打不赢是死,打赢了也是死。这是一条必死之路啊!”
所有的人都在劝他,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大壮都拉着他的衣角,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咱不去了,行不?俺不想您去送死。”
然而,刘云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说完了吗?”他等所有的人都说完了,才缓缓地开口,“说完了,就听我说。”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那已经被建奴大军团团围住的宁远城:“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这一仗很难打,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但是,”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不得不打!”
“你们只看到了危险,却没有看到如果我们不去会有什么后果!宁远一旦失守,整个辽西走廊将门户大开!建奴的铁蹄可以长驱直入,直抵山海关下!
到时候我们青石堡、我们辽西镇,就会成为一座被彻底孤立的死岛!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们被刘云这番充满了血性的质问给问住了。
“可是……可是我们打不过啊。”一个参将小声地嘀咕道。
“谁说我们要跟他们硬打了?”刘云冷笑一声,“十三万大军听起来很吓人,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弱点。他们劳师远征,补给线拉得太长了。他们围攻宁远数日不下,士气早已跌入了谷底。而我们,是以逸待劳,是哀兵!”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顶级战略家的自信和睿智:“这一仗,我们不求全歼他们,我们只要做到一件事——那就是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疼!让他们怕!让他们知道,我辽西的土地上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后花园!”
一个极其疯狂而又精密的奇袭计划,从他的口中缓缓道出。
他要集中他麾下所有最精锐的骑兵,绕过建奴的主力,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直插他们那看似强大、实则早已因为补给线过长而变得脆弱不堪的……心脏!
他们的中军大营!和那个早已老态龙钟的建州老奴——努尔哈赤!
刘云的计划太大胆了,大到让在场的所有身经百战的将领都感到了一阵窒息。
直捣黄龙!斩首努尔哈赤!
这简直是疯了!这比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威震华夏还要疯狂!
“大人,三思啊!”袁崇焕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凝重,“此计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云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袁总长,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了吗?你说我是旁门左道,我说我要杀出一条血路。今天,就是验证我们谁对谁错的时候了。”
袁崇焕沉默了。他看着刘云那充满了赌徒般的疯狂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劝阻这个疯子了,他只能选择陪着他一起疯下去。
三天后,一支由三千名-人马俱甲的重甲骑兵和两千名装备了燧发枪的龙骑兵组成的恐怖的死亡军团,借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青石堡,像一把黑色的死神镰刀,向着那早已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的宁远划去。
与此同时,宁远城下,努尔哈赤正烦躁地在他的金顶大帐里来回踱步。攻城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了,他麾下的八旗勇士死伤超过了两万,却依旧没能啃下眼前这座看似并不算高大的小城。
城墙上那十一门黑洞洞的红夷大炮,像十一张永远也喂不饱的怪兽的嘴,无情地吞噬着他麾下勇士的生命。而城里的那个叫满桂的明军将领,也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投降。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一丝不祥的预感。
“报——”就在这时,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大汗!不好了!在我们后方大营的侧翼,发现一支不明身份的明军骑兵!正向着我们这里高速冲来!”
“什么?!”努尔哈赤大惊失色,“有多少人?!”
“看……看不清!烟尘太大!但至少有数千骑!他们的旗号是个‘王’字!”
王?!王大贵?!
努尔哈赤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让他数次蒙羞的心腹大患,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出现在他防备最松懈的中军大帐!
“护驾!快!护驾!”他发出了惊恐的嘶吼。
但是,已经晚了。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那用最厚实的牛皮和木料搭建起来的金顶大帐,竟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中间狠狠地撕裂了!
紧接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重甲之中、手持一把还在滴血的巨大战刀的魔神般的身影,骑着一匹同样披着重甲、如同怪兽般的黑色战马,踏着他亲兵的尸体和破碎的帐篷,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摘下了脸上的面甲,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却又充满了冰冷杀意的脸。
他看着那个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不可一世的建州老奴,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如同死神般的笑容。
“老狗,我来取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