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长生就揣着那张用过的火球符,蹲在院子角落的石桌上摆弄。黄纸符被他平铺在桌上,边缘的焦痕还清晰可见,灰褐色的符文像蜷着的小蛇,怎么看都看不出门道。他指尖蹭了蹭符文,除了粗糙的纸感,没半点灵力波动,跟普通废纸似的。
“不就是张破纸画了些破道道吗?咋就能放出火球呢?” 李长生挠着头,把符纸翻过来掉过去地看,连纸的厚度都摸了三遍,还是没发现异常。他想起家族典籍里说过,符箓得用 “符纸”“朱砂”“符笔”,还得有 “灵力注入”,可他哪来这些东西?
“先找替代品试试!” 他一拍大腿,起身就往屋里翻。原主娘以前绣过花,抽屉里还剩几张泛黄的棉纸,他拿出来裁成跟火球符差不多大;又找了块烧黑的木炭,用刀削成笔的形状;最后从灶膛里刮了点红土,加水调成糊糊,勉强当 “朱砂”。
“齐活!” 李长生把 “材料” 摆上桌,盯着火球符上的符文,深吸一口气,开始临摹。可符文弯弯绕绕,一会儿向左拐,一会儿向右绕,还有几个像小圆圈似的疙瘩,他拿着炭笔的手哆哆嗦嗦,画到第三个弯就歪了,擦了又画,纸都被擦破了三张,才算画出个勉强像样的轮廓。
“成了!” 他举着画好的 “符纸” 乐了,赶紧学着摊主的样子,捏着符纸,运转丹田的热流往指尖送 —— 按典籍说的,得把灵力注进符里才能激活。可热流刚碰到棉纸,“滋啦” 一声,纸角就被烧了个小洞,红土糊糊也被烤干,成了块硬疙瘩。
“咋还烧了?” 李长生傻眼了,捏着烧破的纸哭笑不得。他琢磨着,是不是热流太猛了?毕竟他的热流是气血转化的,比普通灵力烈得多。于是他试着减小热流,只放一丝丝往符里送,结果纸没烧,可符文一点反应都没有,跟张普通画纸没区别。
“再来!” 他不服气,又裁了张棉纸,这次更小心,慢慢画符文,连每个小圆圈都画得规规矩矩。画完后,他没直接用热水,而是学着摊主那样,对着符纸哈了口气,再轻轻弹了弹 —— 摊主当时喷了精血,他没有,只能用口水凑活。可折腾了半天,符纸还是没动静,最后被他揉成一团扔了。
“长生哥,你在干啥呢?” 小翠端着早饭过来,看到石桌上摆着一堆破纸、炭笔,还有碗红糊糊,好奇地凑过来,“这是啥呀?画画呢?”
“没,瞎琢磨点东西。” 李长生赶紧把火球符揣进怀里,怕小翠看到担心,“就是觉得这纸挺好玩,随便画画。”
“可你都画一早上了,饭都凉了。” 小翠把粥碗递给他,又拿起一张烧破的纸,“这纸都烧了,你小心点,别烫着手。”
“知道了,谢谢小翠。” 李长生接过粥,喝了一口,心里却还在想符箓的事。他突然想起,摊主当时喷了精血才激活的符箓,是不是得用 “精血” 才行?可他现在受伤还没好,放精血太亏了,而且万一还是失败,那不白流血了?
“要不... 试试少放一点?” 他心里痒痒的,还是没忍住。趁小翠转身去喂鸡,他用匕首在指尖划了个小口子,挤出一滴血,滴在刚画好的符纸上。血珠在符纸上滚了滚,慢慢渗进棉纸里,可符文还是没反应,连点热乎气都没有。
“算了算了,白瞎一滴血。” 李长生赶紧用布条裹住手指,心里有点烦躁。他以前练拳,只要肯下苦功就能进步,可这符箓,连门都摸不到,跟瞎猫抓老鼠似的。
接下来的两天,李长生更投入了。他特意去坊市转了一圈,想找卖符纸、朱砂的铺子,可问了好几家,要么说 “不卖这玩意儿”,要么说 “符箓是宗门修士才用的,咱们青云城没有”。最后还是在个杂货铺买到了几张稍微厚实点的黄纸,老板说这是给死人烧的 “冥纸”,李长生也不管,买了一大叠就往回跑。
回到家,他把黄纸铺开,用红土糊糊仔细画符文,这次画得比之前好太多,连符文上的小疙瘩都画得清清楚楚。他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敢用太多热流,只引导着一丝丝热流,顺着指尖慢慢往符纸里钻。
“动啊!倒是动啊!” 他盯着符纸,眼睛都不眨。热流渗进符纸后,符文上的红土糊糊微微发亮,李长生心里一喜 —— 有戏!可没等他高兴两秒,“噗” 的一声,符纸突然冒出股黑烟,红土糊糊全黑了,还烧出个小洞,跟之前没两样。
“妈的!又失败了!” 李长生气得把符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这两天他画了不下五十张符,用了三碗红土糊糊,还浪费了两滴血,结果一张能激活的都没有,连点火星都没弄出来,反而烧了不少纸,差点把灶房的柴火堆引着,被王婶骂了一顿。
“长生哥,你别生气了。” 小翠蹲在旁边,捡起地上的纸团,“这东西要是这么好弄,人人都能弄了。你不是说要去临阳城吗?说不定到了那儿,能找到会画符的人教你呢。”
李长生愣了一下,是啊,他在青云城连符箓的材料都找不到,更别说懂行的人了。与其在这儿瞎琢磨,不如到了临阳城,找流云剑宗的人问问,或者去坊市找专门卖符箓的铺子,说不定能学到点真东西。
“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李长生叹了口气,把桌上的黄纸、炭笔都收起来,“不琢磨这玩意儿了,先把伤养好,等去了临阳城再说。”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那张火球符的威力他亲眼见过,要是能学会画符,以后遇到危险,多了个保命的手段。可现实摆在眼前,没材料、没方法、没人教,光靠自己瞎搞,根本不可能成功。
接下来的一天,李长生没再碰符箓,而是专心修炼《混沌创始诀》,巩固之前顿悟的成果。丹田的热流比之前更浑厚,运转起来也更顺畅,后背的伤口在热流的滋养下,已经结痂,不怎么疼了。他还去后山打了只野兔,给王婶和小翠炖了汤,算是补偿这几天因为琢磨符箓忽略了她们。
到了第四天晚上,李长生开始收拾行李。他把之前买的干粮、水、匕首、铁棍都装进个布包里,又把那块黑色矿石和阴珠碎片贴身放好,最后把那张用过的火球符也揣进怀里 —— 虽然用不了,但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他还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王婶的枕头底下,一份放在小翠的梳妆盒里,又写了两张纸条,分别压在银子下面。给王婶的纸条上写着:“王婶,多谢您这些日子照顾,我去临阳城找机会,等我混出样子,就回来接您。您多保重身体,别太累了。” 给小翠的纸条上写着:“小翠,谢谢你总给我送吃的,这银子你留着买糖糕,别省着。等我回来,带你去临阳城玩。”
写完纸条,天已经快亮了。李长生轻轻推开房门,看了眼王婶和小翠的房间,灯还没亮,她们还在睡觉。他最后看了眼这个住了快半年的小院,院墙上的狗尾巴草还在随风晃,石桌上还留着他画符时的红土印,心里有点舍不得。
但他知道,他不能留下来。李家的暗流、王家的威胁、摊主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还有爹娘的死因,都等着他去解决。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关心他的人。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小院,轻轻带上门,没发出一点声音。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公鸡在打鸣,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他加快脚步,朝着坊市西边的刘记货栈走去 —— 那里是商队的汇合点。
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只有几个早起的商贩,推着小车往坊市走。李长生尽量贴着墙根走,避开可能遇到的李家子弟,很快就到了刘记货栈。
货栈门口已经热闹起来,十几辆马车停在院子里,几个伙计正忙着往马车上搬最后一批货,二十多个护卫站在旁边,有的在检查武器,有的在聊天,还有的在吃干粮。刘掌柜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账本,正跟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说话 —— 那汉子身材高大,脸上有道刀疤,应该就是张记货栈的赵护卫。
“刘掌柜,人都到齐了吗?卯时一到,咱们就出发。” 赵护卫的声音洪亮,带着股军人的硬朗。
“快了快了,就差最后一个护卫了。” 刘掌柜抬头看了看天,刚说完,就看到了走过来的李长生,“哎,这不是李小子吗?正好,就等你了!”
李长生快步走过去,对着刘掌柜和赵护卫抱了抱拳:“刘掌柜,赵护卫,我来了。”
赵护卫上下打量了李长生一眼,见他年轻,身材也不算特别壮实,眉头皱了皱:“你就是刘掌柜说的那个炼气一层的护卫?”
“是。” 李长生没隐瞒,“我虽然修为低,但肉身能硬抗炼气三层的攻击,路上要是遇到危险,绝不会拖后腿。”
赵护卫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行,既然刘掌柜信你,我就信你。上车吧,第一辆马车是护卫的位置,你跟张老三、李老四坐一起。”
“多谢赵护卫。” 李长生拎着布包,走到第一辆马车前,掀开帘子钻了进去。马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络腮胡,一个瘦高个,正是赵护卫说的张老三和李老四。
“兄弟,你就是李长生?” 络腮胡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听说你肉身挺厉害?以后路上多照应着点。”
“好说,互相照应。” 李长生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下,把布包放在腿上。
马车外传来刘掌柜的声音:“都准备好了吗?卯时到了,出发!”
随着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青云城的城门方向驶去。李长生掀开帘子,回头看了眼渐渐远去的刘记货栈,又看了眼更远处的李家方向,心里默念:“王婶,小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马车驶出青云城城门的那一刻,李长生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新生活开始了。前方有黑风岭的狼妖,有未知的危险,还有流云剑宗的机遇。但他不怕,他有铁棍,有《混沌创始诀》,还有一颗变强的心。
只要往前走,就一定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